啪——的一声响,碧血笛直直地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秦巡月的冰链也刚好套上金环。
目光顺着碧血笛划过,翠竹法身碧波潭,滴露玲珑透彩光,脱胎玉质独一品。不愧是兽族尊器,在山而木润,韫石而生辉。却见一只细长素手伸出,接住了碧血笛。缓缓前倾,作了一揖。
“我看他们就很好。诸位不如卖风柒一个面子,将这几人交给我,做我的助手。”
“柒先生?”
风柒一身雪白交领深衣,银色缎里,镶以翠色边。对襟外衫,左右垂碧绦各二,下广而锐,色与里同。袖端及两肩前后各绣有银色四爪蟒,间以五色云。振绣衣,被袿裳,秾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婉若游龙乘云翔。
他一出场,众人都停止了打斗,安静下来。秦巡月也默不声响地收回了冰链。荧也收回了冰棱。
苏伴星一见来人,顿时瞳孔一缩,这、这不是那恶魔么?怎么会在这里!他的手心沁出了冷汗,抓住身边的离,微微颤抖。头稍稍低着,却在暗中细细打量。
眼前这人,秀眉燕眼,和颜善笑,面相上与那恶魔的不苟言笑十分不同。英俊之域,绂冕所兴,银簪银冠,博带纤长,意味着他已经及冠,年龄上与他也不相符。缓缓踱来,信步悠然,上前为桑蝶看诊。忽然,风拂起了额前一缕发丝,他随手轻轻一拨,动作自然优雅,哪有半分冷冽?分明就是一个温润佳公子。
风柒的身旁站着一位六旬老者,头戴漆笠,五短身材,身穿黑色袍鲜,连环铠甲兽吞肩,抹绿战靴。手提一柄墨色的烟斗。他摘下漆笠,众人发现,他竟然与子墨一般,之下长发灰白。
见他来了,子墨连忙拱手,“父亲。柒先生。”
村民们也都俯身拱手,“老族长。柒先生。”
原来那老者竟是子墨的父亲,上一任的玄族族长。子墨恭恭敬敬,他却连眼神都没赏给子墨一个,焦急地问道,“柒先生,小蝶有没有事?”
半晌,风柒放下桑蝶的手腕,又作一揖,对子墨说,“尊夫人行动剧烈,气血攻心,恐有滑胎之象。”
“这、可如何是好?”子墨急道。
“你个臭小子,跑哪去了!小蝶要是有什么,看你对得起玄武大人(关玄武什么事?)、对得起列祖列宗!”老烟斗骂道。
本来他已经退隐闭关,因为地震和大战的事,出山御敌,本就受了伤,处在调息中。近日却听得自己的宝贝儿媳妇动了胎气,还见了红,情势危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他哪里是关心桑蝶,更多的是关心他的孙子。一直以来玄族都自恃血统纯正,你看青龙大人麾下海淀区如今是蓝荧蛇族做主,朱雀大人麾下朝阳区也是杂七杂八的鸟类,白虎大人的丰台区更是莫名其妙的由狐狸当家,难怪会被灭。只有玄族,依旧是以玄武为首,克己奉公,勤勤恳恳。这就是玄武的性子,最是墨守成规。
但是玄武繁衍效率很低,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五代单传了。他中年得子,四十多岁才有子墨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桑蝶有孕,当然是珍之重之,生怕出了半点差池。而且桑蝶出身朝阳大家,母家在翎羽一族颇有势力。此番联姻一是为了改善玄族不易有孕的基因,另一方面也有共盟的意思。这是他第一胎,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老族长不必着急,夫人似乎及时服下了灵药,才稳住了胎儿,现在只是微微动了点胎气,我开两副安胎药,便无大碍。恕风柒直言,以尊夫人的身体,近日来忧思不断,又妄动灵术,实在对胎儿不利。”子墨闻言暗暗叹了口气。
乖乖是桑蝶姐姐的女儿,她姐姐嫁入玉兔族,这几天来看望有孕的妹妹。桑蝶见乖乖讨喜,才让她留下来陪陪。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到白虎大人居然叛变了呢?乖乖来玄族也不是什么秘密,平常还跟族里的小孩子一起玩耍。偏偏出了“叛族”这么一茬,族里人自然不肯放过这么明显的“余孽”。
桑蝶也是为这突变操碎了心,到底是姨女情深,哪里能见死不救。这不村里三天两头就闹事。胎象渐渐不稳,这可愁坏了子墨。
以风柒所言安胎药,草药却又不足,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叫了几个亲信跑进丰台寻药。丰台虽也遭逢大战,但常年如夏的气候,让那里水草丰茂,是万寿山的草药有一半出自那里。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丰台幻境中迷了路,连困几天不得出,直到终于上了离。也正是因为他的失踪,族中人误以为是乖乖泄露族长行踪,导致族长下落不明。连带着痛恨起桑蝶姨女二人来。这才有了刚进村那一幕点火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