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巡月在离的歌声中不知不觉睡去,她本身中了千寒,身体就虚弱,又踢了一会子树,早就困了。次日是伴着悠悠笛声醒来的,却发现自己躺在苏伴星怀里,不禁有些别扭。
离好歹是狐狸模样,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萌宠。可是苏伴星不同,到底男女有别,秦巡月脸皮再厚也不好窝在他怀里。看看四周离和荧不在,便借口问起他们的下落。
“他们探路去了。”苏伴星按下心头的酸意,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干嘛提起那两个家伙。
“哦。”气氛一时冷凝。
“小岳,”苏伴星犹豫地开口,“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虽然他交代了自己的出身,小岳可一直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身份。他一开始用化名,那么自然不会相信“小岳”会是她的真名。他的心中其实一直有个隐隐的猜测,结合她说的那个故事,对万寿山的关心,与秦落山的默契,能够不买神机学院的帐,她的身份显然尊贵至极。
可是他又有些不想知道,因为这会让他觉得有些自卑,或许自己配不上她。苏伴星实在不想面对那个难以置信,却隐隐成真的事实——地宫之主。如果是这个身份,那么即便是丰台幻境,其实也是不足为惧的吧。
可惜他的后半句,还没说清楚,就被打断了。
“你这女人,还真黏在公子怀里不起来了!”离立刻拉着秦巡月到一旁,然后缩成一团偎在她怀里,宣示主权。火红的皮毛,闪耀着柔顺的光泽,光滑细腻。无疑,手感真是太好了。
“他身上暖暖的啊。”秦巡月故作天真。
“我身上难道就不暖了吗?”离的语气威胁性十足。
“暖和,暖和。我这不是抱着你了吗。”秦巡月连忙讨好道。
荧见状眉头皱了皱,却也没说什么,收拾好包袱,走在前面。
“你们去哪了?”
“去采药。”离答得干脆。
小岳翻了个白眼,问你去哪了,又不是问干什么。“采药?采药做什么?”
“你这女人,不是中毒了吗。当然是给你治病啊。你不知道,刚刚我们差一点就回不来了。”讲到这,离不禁正色了几分。
阵法,是兽族在万寿山最后的保障,一旦开启,必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采药的路上,他不停的缠着荧,希望可以从他口中得出些信息,却不料他死活不肯开口。
“那我们现在往哪走,干嘛走这么急?”苏伴星被两人雷厉风行的速度惊到。
“我们本来迷路了,却突然听到一阵笛声,与少主所持之笛音,很是相像。”清冷的声音,说话的是荧。“其间琴音变化,阵法也多改变。不过也正是这琴声,把我们指了回来。”习武之人可以听声辩位,何况荧跟离这般的高手。
“你的意思是,以笛音破阵?”离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虽然目力有限,声音却可以无差别传播。这样一来就等于有了探路先锋,也不至于迷路失散。
“好吧,那我试试。”见众人赞成,苏伴星当下取出碧血笛,就要吹响,秦巡月却服了他一下,“吹昨晚唱得那曲吧。”
苏伴星虽不解,还是依言照做,薄如寒磬满空林,细似松针浥初雨,倾泻而出,没想到只吹了一段,竟口吐鲜血,气力不支。
同时离和荧也感觉到一股威压,像是从山体的各面传出的回音。仅仅是抵抗这种威压,就耗尽了心血,哪里还有精力听声辩位?
周围的空气也是一阵波动,显然是结界有所松动。机不可失,秦巡月接过曲调,轻轻地哼唱起来,淡淡春漪疑比长,杳杳波澜动远空。曲带飘扬萦九霄,人醉前尘曲未终。虽没有龙伴星的笛音深沉,但胜在灵动。
“这是什么曲子竟能破阵?”荧疑惑道。
“当然是神曲《唤月》!”秦巡月笑道,与此同时,几人受到的压力也更大。离和荧联手支起一个小小的避风罩,虽然不能抵消压力,但好歹可以减轻痛楚。
“唤月!那不是魔琴吗?”离惊道。
“没错,取神木为躯,本意是为了豢养魔蛊。却不曾想后世巫族,以其躯制成琴器,以惩不专之人。千年椰丝为弦,可汲人精血。传说只认女子为主,凡弹奏过此琴的男子,都会被下蛊。如非琴主认可,此琴被弹奏时都如蛊毒发作一般,痛不欲生。直至琴主死亡,又会寻找下一任主人。”
“好霸道的琴。两情相悦,自然发生。专或不专,罚与不罚,如何由一支琴来决定?”苏伴星怒道。
“这与它影响阵法有何关系?”荧问道。
“霸道?它可是这大陆上唯一一件神级武器哎。”秦巡月有种淡淡地自豪,“魔蛊之上,天下无蛊。魔音之下,化阵无形。你说它能不能解阵法?”
“神器!”几人闻言皆是一震,法器、宝器、尊器、神器,“可神器不是只有天配、地配吗?”
“你傻啊,我说的是神级武器,天配地配再厉害,却也没有攻击能力,算不得武器。”
几人明白过来,看向两旁,原来的景致皆已扭曲,柳暗花明间,出现一条小道,应是进入万兽山内部的通道。原来这就是唤月的厉害,众人唏嘘不已。
而一直没开口的苏伴星却疑惑,那曲子和神器分明是他自龙披星那里听来,怎么会出现在那恶魔的手中?难道他也中了魔蛊?还有秦巡月又如何懂得魔蛊琴的来历?莫非……
“好了,路都出来了,还呆看什么,快走吧。”秦巡月催促道。阵法间隙只能维持一会,毕竟她对阵法也没什么钻研,迟则生变。
“是啊是啊,再不走他们会追来了。”离附和道。
追来?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深思,几人就已经踏上了前进的小路。却不防,身后跟着几条身影。
“族、族长,他们、他们就、就是,抢了咱、咱们女、儿、草的的人。”看着荧一行三人遁去的身影,一个头裹芝麻罗万字顶头巾的灰衣青年急道。他的话说不利索,脑后两个纽丝金环不停地摇晃。
“嗯,果真不简单。跟上!”黑袍闪过,几道衣袂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