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她本想去找阿觅询问一下卫寒霜的情况,但是刚出门郁尘便来了。
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看向郁尘,道:“郁尘,你来找我何事?”
“王爷让你过去一趟。”
“王爷找我?”
初樱似乎是有点吃惊,重复了一遍,看郁尘的样子并不像是在骗人,所以也就相信了,随即跟着他去了前面大厅。
走进去的时候,刚好就看到夜南冥正在煮茶,旁边好像还多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夜离澈。
心里当下一慌,不知如何是好。
“进来吧。”
夜南冥看上去无动于衷,开口道。
初樱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走到夜离澈面前,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初樱见过大殿下。”
走到两个人面前跪下行礼,低着头,两缕碎发垂在空中,两扇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实在是太过美好。
只是她的语气,似乎是生疏了不少。
夜离澈放下手中的茶杯,回头看向她,白色的游龙长袍拖曳在地上,恰好映入初樱的眸中,而初樱的美好,早已从她进来那一刻全然刻进了心里。
过了这么久,可是还记恨着他欺瞒了她?
“免礼。”
他开口,声音就像是从远古传来的一样,深邃幽怨,雄浑有力,给人一种凌人的气势,却刻意掩去了汹涌的情丝。
初樱回了礼,起身走到夜南冥身边,不去看他。
“许久不见,可是生疏了许多。”夜离澈淡淡笑道,只是笑得有些勉强,语气却如朋友一般,半句不提爱慕之意。
他缓缓开口,目光却是没有收回,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应一样。
“小樱,王兄说有事想问你。”
见她不说话,夜南冥倒是先开口了。
初樱得到了命令,不敢违抗,语气极不痛快道:“不知大殿要问初樱何事?”
“昨日你可是与王妃见面了?”
夜离澈朗然开口,昨日他找到地方的时候,初樱已经走了,卫寒霜也回去了。
初樱想了一下,坦诚道:“是的。”
“不知你们为何见面?”
夜离澈继续追问,初樱却来了气,突然抬头,瞪着夜离澈:“大殿若想知道,大可以回去问王妃,为何专门来问初樱?”
“初樱,不得无礼。”
夜南冥开口提醒,不动声色的牵住她的手,温柔安抚,对面色不太好看的夜离澈抱歉道:“初樱年少无知,说话无礼,还望王兄不要怪罪。”
“无碍,只是我听闻残害尚书大人的,是一名擅蛊的女子所为,九弟近来可曾听闻有南疆人潜入晟州?”
夜离澈突然转移了话题,沉沉道来,精明的目光却是把所有人的表情反应都尽收眼底。
也许,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吧。
初樱坐在夜南冥身边,保持着沉默,既然这是皇子与皇子之间的对话,她自然是没有理由去多言。
而且,她自觉得自己如今对夜离澈,只有埋怨。
只见夜南冥依旧是平淡如水,动作款款的品着茶,稍作思索,回到:“臣弟常年深居简出,对世事不甚挂念,未曾听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平静极了,身上全然没有世俗之气,流丝玄服,于淡凉中更多了一份超然。
夜离澈淡淡的笑了笑,又接着开口,看着夜南冥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审视之情。
“父皇命我调查尚书大人被刺杀一事,不过凶手实在是太过狡猾,现场并没有蛛丝马迹,实在是无从查起。今日特地到九弟府中小坐,想要听听九弟的见解。”
夜离澈没有明说,但是他知道,宇文桓的无故被害,对夜南冥来说,肯定是有影响的。
在宫中,他虽没有表现出什么野心,却深得王上的赏识,如今作为王上第一个搬出来,有自己的府邸的儿子,虽表面上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是私底下却常与名士交往,脉络甚广。
帝王之位,是所有皇室成员乃至普天之众的心之所往,而自己登上帝位的最大阻碍,莫过于这抢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弟弟夜南冥,他从小忌惮的弟弟。
眼底隐隐闪过几丝阴晦的光芒和妒忌之情,对于这个光芒盖过自己的的弟弟,他从来都不会带有几丝兄弟情义的,更何况,如今旧恨添了新愁。
只见夜南冥微微勾唇,露出礼貌性的笑意,“臣弟虽对尚书大人被刺一事甚感痛心,但无奈臣弟才疏学浅,推敲不出一二来。”
听到这句话,初樱心里倒是好笑了,这睁着眼睛说胡话的本领,恐怕自家王爷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
“小樱,你去命人将近日进宫的红茶取些来。”
夜南冥突然开口纷纷初樱,语气浅浅,却也柔和。
他在有意支开初樱,初樱自己都听出来了,夜离澈又何尝没有听出来?
“还请初樱稍等片刻,等会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夜离澈立马接过话,看向夜南冥,“进来我与你王嫂有些小矛盾,所以想问初樱一些问题,取茶之事,九弟就让丫鬟去取便是了。”
“既是如此,那小樱便不必去了。”
两个人表面上都平静如水,但是实际上早已剑拔弩张。
初樱没有动,心中却早已想出去,她并不知道,夜离澈今日来,探讨尚书大人被杀一事是其一,最重要,便是想来看看她。
思念太过漫长难熬,他终究是等不住,熬不起了,才会想尽办法来见她一面。
夜离澈看着跟夜南冥斟茶的初樱,一手提袖,一手斟茶,纤纤素手,指若削葱,如玉似脂。
目光顺着她的手慢慢上移,再到那张倾世容颜,淡淡笑道:“想不到,初樱如今竟如此贤娘淑德了,也难得九弟会如此沉湎了。”
“王兄笑话臣弟了,臣弟倒也是只有这点志趣罢了,沉醉这温柔乡,浅浅幸矣。”
夜南冥也笑,虽是说话万分谦虚,但是骨子里的气质是掩盖不了的,悠然起身,岿然如松,若垂天之柱,岿然自立,开口问夜南冥:“臣弟园子里有一池青莲,如今正是观赏之时,王兄可否愿意同臣弟一同前去?”
这话题,转移的或许是恰到时机的,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夜离澈的更多目光,是在自己身边的初樱身上了。
夜离澈也起身,略表歉意,“因公务在身,不敢贪图享乐,不能陪二弟沉醉于这山水美人之间了,就先告辞了。”
“既然如此,臣弟也不便强留,恭送王兄了。”
夜南冥俯身作揖,夜离澈微微拂袖,转身离去,态度虽得体,却也隐露不逊。
“许久不见,大殿下似乎是变得锋芒了些,只是家中有病妻,他怎得还有心思在这里跟王爷说笑?”
夜离澈刚走,初樱就忍不住了,语气中却也带着明显的不平。
忍不住又补了一句,“王爷如此超然绝世之人,大殿下今日怎可以随意嘲讽,王爷你至今未曾娶亲纳妾,怎来的沉醉春风,又怎及他的三妻四妾?”
听闻这段时间,夜离澈纳了好几个妾,着实是初樱没有想到的、
“小樱,不得妄言。”
夜南冥适时的止住了她,悠悠转身,看着她,柔声道:“大殿身份尊贵,你可要切记,日后休要胡乱说话,免遭灾祸。”
“有王爷你护着初樱,初樱不怕。”
夜南冥一听,失笑的看着她,反问道:“当时是谁说要守护我一生的?怎的今日我要护着那人了?”
初樱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我,我如今尚未成气候,不能护着王爷,但是初樱一定会勤奋学习,以后为王爷遮风挡雨。”
“那好,本王便等着你。”
夜南冥眸眼含笑,尽是对初樱的宠溺。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要初樱能为他遮风挡雨,他的能力,足以保护自己,也足以保护她。
他想要的,只是她的一世陪伴。
这世间,一切皆可得,唯独这“长相厮守”四个字,最为难得。
“初樱,你可知,本王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低首,望着她,柔声问到。
初樱想了一下,摇头,表示不知道。
“世事浮沉,无非是在权利的边缘徘徊,无论是奴隶还是君王。”他语气沉然,更透着几分悠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悠然道。
“公子想要的是权利吗?”
她问他,目光灼灼,却也透着几分期待。
“以前是。”
“那现在呢?”
初樱望着他岿然的身影,眸中尽是仰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