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离立马又坐正了,初樱低着头,似是慢了半拍,猝不及防的嘀咕了一句:“王爷远比书中的男子强得多了,身强力壮,姿势颇多。”
襟离:“……”
夜南冥:“……”
整个大厅的空气瞬间静止,夜南冥脸上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都过了一遍,似是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襟离也呆住了,他虽然很八卦两人之间的事情,但是这般害羞的闺房私密之事,竟然被初樱这般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脸色瞬间沉寂如灰。
在后面伺候的丫鬟见状纷纷退了出去,郁尘脸上肌肉紧绷,尴尬又想笑,赶忙也退了出去。
初樱方才一直在回忆昨夜之事,并没有注意到面色难看的两人。
抬头时方才发现怪异,黑白分明的眸子将两人看了一遍,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七殿下可还有书?”
“初樱。”
夜南冥赶紧阻止她,襟离神色诧异,随意捧腹大笑起来,“枉我风流半生,竟遇上对手了,小初樱,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人,书我倒是多得很,话本、小说也不少,你若是喜欢,改日来我宫中取便可。”
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夜南冥定是要怪自己了,所以非常识趣的站起来,笑嘻嘻的对夜南冥道:“九弟,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走了,改日再来。”
说完衔了一只饺子丢进嘴里,赶忙溜了。
初樱哦了一声,看向夜南冥,有些委屈,“王爷,初樱想去休息了。”
昨夜,几乎是一夜未眠,看着面前的早餐,全然没有食欲。
夜南冥叹了一口气,无奈扶额,柔声劝到:“初樱,以后,这两人之悦,可否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
都道女子应当矜持,可为何到了初樱这里,全然成了一个小魔鬼?
“初樱知道了。”
其实她想说,紫玉轩姐姐们丝毫不会忌讳这些,那些文人墨客也极其喜欢吟咏闺房乐事。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他也知道,昨日定是累着她了。
初樱起身,刚转身,便被人拦腰抱起了,惊愕的回头,便对上夜南冥那双深情的星眸。
“我抱你。”
他缓缓而语,随即迈开步子,出了大厅。
初樱沾床便睡了,中午时分,阿觅醉醺醺的回来了,这些时日,往往都是,初樱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看着守在房门前的扶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我来找我的小祖宗。”
扶桑知道他是初樱的师父,所以态度也是很好,行礼回到:“姑娘和王爷正在休息,还请师父不要打扰。”
“休息,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要休息,真是只懒鸟。”
说完便肆意往石凳上一坐,“那我便等她。”
阿觅虽然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但是扶桑并不敢多言,只好不再做声,却是忍不住一再好奇的打量着阿觅。
阿觅被她看得有几丝不耐烦,干脆拎着酒坛终身一跃,落到房顶上,躺下,闭目养神。
空气中飘来一股奇异的香味,他半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周围,一抹紫色消失在不远的房顶上。
心里沉了沉,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相国府,公孙安阳冷着眸子看着面前的阿奴,眼中恨意明显,怒火中烧,“初樱不是已经嫁给大殿下了,为何又到宸佑宫去了?”
明明,入住宸佑宫的人,应当是她公孙安阳。
“她逃婚了。”
阿奴言简意赅,那双晕紫的瞳孔心事重重,一眼窥不到底。
“初樱,你到底想与我作对?”
桌上的茶盏被横扫落地,发出一声破裂声,那上好的茶盏,碎了一地。
她本想着,初樱若是乖乖嫁给夜离澈,安分做她的侧王妃,要斗跟卫寒霜去斗,自己便饶过她。
可是她偏偏要自不量力,一再坏自己的好事。
“从昨夜到现在,王爷一直陪在初樱身边,半步未离。”
阿奴有意激怒公孙安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的反应。
果然不出她所料,公孙安阳当下就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去找公孙奇。
如今能帮她的,就只有公孙奇了。
公孙奇刚从重华宫吃了闭门羹回来,心情也很是郁闷。
“爹爹。”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公孙安阳带着哭腔的呼喊,抬眼看去,只见公孙安阳哭着跑向自己,忙问:“安阳,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爹爹,为何王上还不为安阳和王爷选定婚期?这不是让全天下看安阳的笑话吗?”
公孙安阳哭得伤心,看得公孙奇心疼不已。
忙搂着她,慈声安抚道:“安阳乖,明日爹爹再帮你去问问王上,若是王上还不降旨,我便去问王爷可好?”
他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一看到公孙安阳哭,他就难过不已。
“可是听说那初樱逃婚了,如今正在宸佑宫,爹爹,初樱这是公然在打女儿的脸啊。”
公孙安阳义愤填膺,又觉得委屈不已。
“我知道,”公孙奇叹了一口气,“我去见大殿下,已经听说了,王上也知道了,但是事关皇家颜面,所以压了下来。”
“那爹爹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初樱此般羞辱女儿吗?”
听到公孙安阳这么问,公孙奇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不满周围的眼睛如狐狸般狡猾锐利,又带着与公孙安阳极其相似的狠毒,“我定是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白白受了这种委屈的。”
他语气坚定,带着某种算计。
重华宫经过夜雨的浸泡,并未取得几分清明,整座宫殿在氤氲的湿气中愈显沉重,脚步声悉悉索索,人声窃窃,昨日的大婚喜气,在今日荡然无存。
夜离澈昨夜已命人连夜撤掉了的所有灯笼红纱,那与他承欢之人,没能在亲殿中过夜,就被赶出来了。
一夜未眠,却不知疲倦,目光浑浊的望着手中的樱花簪。
这簪子,跟夜南冥那支,九分相似,若不是有人刻意提醒,初樱定是不会起疑心。
泷居断然是不敢在此刻坏自己好事,那么定是另有其人了。
梵听守在外面,不敢打扰,眼神复杂万分。
他是亲眼目睹了卫寒霜被赶出来的整个过程,他心疼夜离澈对初樱的一片痴情,却也心疼卫寒霜的遭遇。
侧殿里,嬷嬷丫鬟围着在床上坐了一夜的卫寒霜,衣衫凌乱,两色苍白,两眼无神,泪痕未干,新泪又划过。
“王妃,休息一会儿吧,您已经坐了一夜了。”
老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劝到。
若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卫寒霜没有应,亦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空一切,思绪缥缈,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嬷嬷,你说,我还要怎样做?”
昨夜夜离澈欺辱她的画面历历在目,他的狠戾,他的冷漠,他的肆意发泄。
老嬷嬷满眼心疼,红着眼睛劝到:“王妃莫要乱想了,大殿下近来是被惑了心神,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卫寒霜冷笑一声,“惑了心神,倒是未必,只是……”
她看向老嬷嬷,泪水夺眶而出,“我又有何错?他带初樱回来,我可曾说过什么?初樱当初被人所害,他污蔑我,将我赶出重华宫,我可曾有过半句怨言?他要娶初樱为侧妃,不曾问我半句,我可曾有半句不许之言?”
她声声含泪,憋了太久的委屈纷纷发泄出来,听得人心都快要碎了。
“王妃,不要再说了,不要伤了身子。”
老嬷嬷想要止住她,怕她伤心过度,身子吃不消。
可是受了这么多委屈的卫寒霜,又怎会在意这些。
脸上是无尽的苍凉,她原本只是一个书香世家的平凡女子,因与王后是亲戚,王后要给自己的爱子找一个伴,她被选中,五岁入宫,日夜相伴夜离澈左右,形影不离,十六岁嫁给他,这些年,虽说不是恩爱火热,却也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如今为了初樱,他竟此般对她了。
阳光过于刺眼,透过窗户打进来,灼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嬷嬷,我要休息了。”
“诶,老奴这就伺候您休息。”老嬷嬷赶紧殷勤的要去伺候她洗漱,可是却被她伸手挡开了,身上还是被夜离澈欺负之后的痕迹,可是她全然不在意,“就这样吧,我先睡会儿。”
她太累了,这些时日都不曾好生休息过,更是没有力气去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