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初樱既然在自己府中,那与夜离澈在一起的,又是何人?
“初樱,你听与我说……”
他想解释,他是可以解释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初樱要找的人,是有樱花木簪的人。
初樱背抵着书架,将手中的簪子递到他面前,用力吸了一口气,泪凝于睫,哽咽道:“所有人都知道殿下今日封王,唯独初樱不知道,如今当是喊你一声王爷了吧。”
说完她顺势跪下去,双手拿着簪子置于头顶,“王爷既对初樱无意,初樱有自知之明,日后定不会再打扰王爷,还请王爷收回这簪子,权当初樱认错了人,付错了心。”
夜南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心中风起云涌,也不伸手去接那簪子。
初樱见他不接,便直接放到书案上,绕过夜南冥起身离开,却不料刚走到他身后手臂就被他捉住,用力一带,初樱整个人便背对着他被她拥入怀中。
“初樱,你好没良心,让我饱受相思之苦不说,一次次给我希望,又一次次亲手毁了我的希望,现在好不容易让我重新有了希望,又想要逃。”
他从身后拥着她,一只手紧紧捉住她的腰,说话中夹杂着叹息。
初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悄然落下。
夜南冥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如今你既已知道你要寻之人是我,就不要再走了,若是再失去你,我恐命不久矣。”
他知道她委屈,可是自己何尝不委屈?
“王爷好会说笑,初樱并非重要之人,何尝要……唔……”
以吻缄喉。
夜南冥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接下里的话全部给堵了回去。
初樱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窗外雨打芭蕉,淅淅沥沥,书房内红烛罗帐,软榻之上,两人双眸对视,心弦激荡,情深意浓,仿佛院中初出的嫩笋,待一场狂风暴雨之后,便会拔节而出茁壮成长。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潮湿,一阵冷风吹来,吹散了夏日的灼热,吹得帘幕低垂,夜南冥怜惜的将初樱拥进怀里,初樱原本冰凉的身子感受到一阵阵源源不断的温暖和煦之气从他体内散发出来,让她心神安宁了几分。
“初樱,你要如何才信我,要我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他叹息道,至始至终,对于初樱,他都无可奈何。
初樱眸中含泪,“那王爷为何要这般欺瞒初樱?”
若是他早日坦诚相告,自己也不会兜了这大一圈才找到他。
“我并不知情,无意瞒你。”
他解释道,怀中的人儿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呼吸开始紊乱,没有回答她,而是轻轻将她压在身下,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小巧可口的樱唇。
他的唇很柔软很温热,带着丝丝香甜,他的温柔与深情,就像温柔的春风,氤氲在两人周围。
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再加温,爱意愈发浓郁。
“初樱!”
“王爷……”
而此时城外的荒废道观里,阿觅黑着一张脸坐在供神像的地方,看着姗姗来迟的老道士。
“千算万算,你还是失算了,封锁在簪子里的情丝已经回到那丫头身体里了。”
情丝可拔,却只有一次机会。
如今就算吃绝情丹,喝忘情水,怕是也没多大的作用了。
那老道士沉着眸子,负手而立,“若是这样,便也是她的宿命。”
“难道你就一点不在意她在人间受的苦难?”阿觅有些忿忿不平,眼看着女儿遭受情劫,居然还这么无动于衷。
老道士微叹一口气,“这原本就是她的宿命,若是历劫成功,便是万幸,若是过不了这一关,也不至于魂飞湮灭。”
阿觅知道他的意思,初樱原本是就是吸收天地之气,附身樱花树中,得樱花精魂滋养,只要樱花树不枯,她便能重生。
“我见她对九殿下用情至深,实在是担忧。”
那老道冷冷一笑,“到时候,待他万劫不复之际,让初樱喝了忘川神水,再深的爱都会全然忘记了。”
阿觅看着他,只觉得他复仇太过急切了,这世间变数实在太多,很多事情,是拿不准的。
“你只要好好保护樱儿,让她生命无忧便可,其他的,我自有打算。”
“随你吧,反正初樱是我养大的,如果到时候逼不得已,我定会先顾全她。”
说完从台子上跳下来,看了一眼那老道士,走出去,撑开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那老道士久久没有动,雷雨交加,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那张充满郁结的脸庞。
“沐桐,等我,等我报了仇,我便来寻你了。”
他明明模样中年,左不过三十几岁,此时此刻的声音却俨然一个白发老者,沉重叹息之声明显。
“老道,我虽顺应天命,你也莫想逆天改命。”阿觅的声音在黑夜中传来。
次日,骤雨初歇,艳阳依旧。天空静谧辽远,那种蔚蓝,魅惑了人心。
初樱换了一身浅粉纱裙,站在窗外,望着园中雨后天晴后的景致,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有一种异常熟悉之感。
“初樱。”
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她回首,便看到夜南冥长袖玉立,广袖飘飘,一头乌发随意的用发冠挽着,矜贵淡漠间又带着几分慵懒,一双星眸璀璨动人。
不由的看得痴了,当真是仙人之姿,举世无双。
出神间,夜南冥已经走到她面前了,眉眼间笑意深沉,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脸颊在她香软的秀发上蹭着,心中安详一片。
“父王赐了我一座府邸,过两日我们便搬出去,远离这里可好?”
宫中恩恩怨怨,依着夜离澈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轻易放弃初樱的。
初樱轻声嗯了一声,“王爷决定便好。”
她如今心安神宁,似是遂了愿。
“那我便命人收拾着,尽早搬过去。”
他自行做了决定,便带她出去吃早膳。
“这是苍凉国进贡的雪燕,你先尝尝。”
对于餐桌上突然出现的初樱,所有丫鬟无不诧异,就连郁尘,都面带惊愕之色。
昨晚初樱不是……
久久想不清楚,而且自家王爷始终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对初樱也是好得不行。
“哟,这么丰盛的早膳都不喊我一起来,九弟可是偏心了啊。”
初樱正要尝尝,就听到的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人未到声音倒是先到了。
放下勺子,抬头便看到满脸姨母笑的襟离大步而来,不用夜南冥开口,自己主动到餐桌前坐下,看着丰盛的早餐,嗅了一下,“哇,好香啊。”
“七哥还真是不请自来。”
夜南冥也不给他面子,半开玩笑道。
襟离是谁,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的,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一早便听闻九弟今日心情极好,急匆匆就赶过来了,早膳都还没吃,九弟你难道不感动?”
他凑到夜南冥面前,狡黠的审视一番,又看向初樱,满脸坏笑,“小初樱昨日是在何处?为何要到九弟宫中用早膳?”
襟离不提醒还好,这一说,还未说话,脸倒是先红了,低下头,有些羞赧。
“怎么不说了?”
襟离大有明知故问之意,其实他今天一早就听下人说了,昨日夜南冥典礼结束后便直奔重华宫,最后铩羽而归,但是今早重华宫传出的消息是,昨日与夜离澈成亲之人并非初樱。
侧妃逃婚之事绝对是史无前例,所以消息自然就压了下来,最终无疾而终。
在襟离看来,初樱逃婚,就只有一个去处,那便是宸佑宫,所以一大早就来凑热闹来了。
夜南冥见初樱一脸羞涩,竟也不开口阻拦襟离,反倒是笑意沉沉的开始吃东西。
“昨日,初樱,和王爷在一起。”
她吞吞吐吐说完,脸色已全然像蒸熟了一般,红得不行。
襟离眼睛明亮得很,扫到她脖颈上的红印子,又凑到她面前,小声问道:“可有跟九弟共赴云雨?”
“七哥休要胡诌。”
夜南冥听到襟离居然问这么私密的问题,立即开口阻拦。
“哎呀,我就是随口问问。”
他调笑的打着哈哈,重新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瞅着初樱,没片刻,又忍耐不住凑到初樱面前小声询问:“上次给你的风月宝鉴可有帮助?”
“七哥若是再说这些污秽之言,我定是要将你赶出去了。”
夜南冥放下碗筷,沉声开口,威胁之意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