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霜的病,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我骗你做什么?”
阿觅除了生气,便没有更多的情绪波澜了。
可是初樱却不愿意了,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之前她都好好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病得这么严重的?”
“严重,哼,我看,若是再不吃药,今天年都过不成了。”
宛若一个晴天霹雳,初樱身子猛地一僵,睁大了眼睛,上前一把抓住阿觅,“阿觅,你不要骗我。”
她知道,卫寒霜虽说一直都被夜离澈冷落,但是自从上次婚礼之后,两人关系恶化得更加严重了。
所以说,卫寒霜生病这件事,极有可能是自己导致的。
“都是我害的,我不应该让她当新娘,更不应该让你用傀儡术操纵她跟大殿下拜堂。”
瞧她突然把事情都怪到自己身上,阿觅真的恨不得给她一个爆栗,“你这只笨鸟,人家生病关你什么事?”
“之前那个嬷嬷来找我,说王妃是因为做了我的替身被夜离澈欺辱了,心中郁结难平,才会生病的。”
初樱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卫寒霜生病这件事情,自己难辞其咎。
“她的病乃是家族遗传,干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她的父母,有什么资格拦下这个罪名?”
阿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但是见她那么自责,又不忍心骂得狠些。
初樱这下倒是又不明白了,阿觅将自己查到的事情一一都跟她说了。
原来他替卫寒霜把脉的时候发现她脉搏虚弱,五脏六腑都出了问题,便趁机去调查了一下卫寒霜的家族,发现她的母亲生下她便死了,去世的时候刚满二十岁。
再往上追溯,她的外祖母也只活了三十几年。
“照你这么说,王妃是遗传了她母亲的病?”
初樱冷静下来,问阿觅。
只听得阿觅嗯了一声,“本来若是她好生养病,配合吃药,便能多活些时日,但是这段时间她都不肯吃药,病情自然会加重。”
“大殿下可知道?”
“不知道。”
知道卫寒霜生病的只有她身边的人,但是都被卫寒霜闭着发了誓,在她死之前,不得将她的病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夜离澈。
除了她们之外,便只有那个太医了,不过也立下了军令状。
听到这里,初樱鼻子一酸,起身就要往外走:“我要去看看她,劝她好好吃药,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去做,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阿觅也不拦着她,只是冷声道:“若她自甘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劝也无用,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这一去,定会让王爷和大殿下的关系更加恶化。”
现在夜离澈面上并没有什么动作,夜南冥也按兵不动,但是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安宁。
只需要一根导火索,所谓的太平盛世就会顷刻破碎。
而初樱,就是那根导火索。
初樱刚到门口便停了下来,转身,竟然哭了起来,“阿觅,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
她不希望卫寒霜这么早就香消玉殒了。
“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初樱红着眼眶,眼泪不断,带着哭腔,“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去世吗?”
阿觅望着门口哭得茫然无助的初樱,无奈叹气,起身去将她拉进来坐下,柔声哄道:“我的小祖宗,你不要哭好不好,这种事情实在是由不得我们的。”
“阿觅,你帮帮她吧,让她多活些时日好不好?”
能多活些时日,多看看这纷繁的世界,也是好的啊。
阿觅很是为难,但是实在是受不来初樱的眼泪,虽然平日对她又凶又骂,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她可是他最心疼的人啊。
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
思索片刻,轻嘶一声,眯着眼睛看着初樱,“你若是现在把眼泪擦干,我想办法让她过年可好?”
初樱望着他,不说话,显然是不愿意。
“小祖宗啊,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本事了啊,她的脾胃都已经开始烂了,除了勉强续几个月命,你还让我怎么救啊。”
“难道当真无药可医?”初樱仍不死心,若是世上真的有药可以救她,就算长在世界尽头,她都会想法去帮卫寒霜找回来。
阿觅确定无疑的点了点头,“无药可医。”
见初樱久久不听劝,最后没有办法只得将她送到夜南冥身边,自己溜了。
夜南冥问她为何红着眼睛,她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卫寒霜的事情,所以只得扯了个谎,说自己是听阿觅讲故事感动到了。
初樱向来喜欢看话本故事,时常被里面的痴男怨怒虐得哭哭啼啼,夜南冥自然是习惯了,只得出言安慰她。
可是她一心挂念着卫寒霜,心里总想着各种能够救她的方法。
其实这种情绪她自己也是很疑惑的,大抵是在重华宫那段时间得到她的照拂很多,在加上自己也伤害了她,所以总是想弥补些什么。
可是这世上,欠了人情,并不是都那么容易还清的。
重华宫,一如既往的安静,甚至有几分死气沉沉。
夜离澈一直没有去见过卫寒霜,天色刚暗下去,卫寒霜便醒了,这些日子,她总是黑白颠倒,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嚷着要起床,在嬷嬷的伺候下起了床,说是要出去吃醉香阁的桂花酥。
出门的时候看到夜离澈身边的丫鬟从自己身边经过,心中忽的又十分没骨气的燃起希望,可是当她看到那丫鬟只是朝自己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之后,眸中的光又渐渐黯淡下去,终究,是她想多了。
在醉香阁点了那个她很喜欢的靠窗包厢,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脑海中浮现的是无数次她和夜离澈一起来吃桂花酥的场景。
那时的他,温润,体贴,举世无双。
“以后老奴便多陪王后出来走走,人也新鲜些。”
卫寒霜只是淡淡笑了笑,应道:身子懒了,便不爱动了,也不知道还能出来几回。”
“王后休要胡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嬷嬷说着给卫寒霜添了些热水,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心疼不已:这桂花酥闻着都香甜,王妃多吃点,都瘦成这样了,若是王后知道了,定会心疼。
卫寒霜没说话,一笑带过。
一碟桂花酥,卫寒霜低下头吃了一口,很仔细的感受着桂花的香甜。
醉香阁的位置很好,坐在楼上便可将楼下的车水马龙尽数收进眼里,连带着屹立在中间的王宫,都可以看得真切。
她此时在望过去,那一片灯火辉煌之地,竟变得朦胧不可触摸。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的宿命会是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善终。
郑太医每过两天就会来一次,但是每次替她把完脉,都会说一模一样的话,劝她好好吃药。
可是药那么苦,她怎么吃得下?
“王妃,把这碗药喝了吧,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郑立端着药碗,言辞恳切,若是再拖下去,就真的是命不久矣了。
从卫寒霜生病到现在,都是他在照料着,他算是宫中比较靠得住的医生了,所以她信任他自然要多些。
卫寒霜不吭声,他也不敢多说,只得在一边立着。
“放下吧,我等下喝。”卫寒霜摇摇头,她是真的不想喝。
郑立只得把碗放下,临走之前,又转过身来,“微臣斗胆请求王妃按时吃药,这样,也少遭些罪,微臣在药里放了糖,不会苦。”郑立思索片刻,果断劝到,见她面露犹豫之色,又道:“王妃正值芳华之际,这世间美好的事情太多,正等着您去一一看过。”
郑立没想到自己竟有这般勇气跟卫寒霜讲这么多,不像是臣子,倒像是一个正在哄自己的妹妹吃药的兄长一般。
卫寒霜的脸上并无多大情绪起伏,还是那一句话,“放下吧。”
郑立回到太医院的时候药房里坐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桌上放着一盏琉璃盏,点晶莹剔透,但是看成色,就可以看出,绝非凡品。
“请问你找哪位?”上前礼貌询问道。
阿觅本来正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的琉璃盏,没有点燃,听到郑立问自己,便爽快回到:“等你的。”
郑立有些疑惑,指着自己:“请问公子找我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