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纷纷噤声,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扰到了卫寒霜休息。
那老嬷嬷看了周围一眼,小声叮嘱道:“好生照看着,我出去一下。”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初樱正在忙着跟扶桑一起收拾东西,便听到有人来通报,说重华宫的嬷嬷求见自己。
一听到重华宫这三个字,初樱脸色便变了,按理说,就算来找,也应该是夜离澈啊,为何是一个老嬷嬷?
“让她进来吧。”
如果真的是夜离澈派来的,她正好跟他说个清楚。
初樱洗了手站在门口的,老嬷嬷刚进来看到她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奴见过姑娘。”
看到来的人,初樱着实有点惊讶,她是认识的,是一直伺候卫寒霜的老嬷嬷,语气便柔和了几分:“嬷嬷起来说话。”
可是那嬷嬷不但不起,反而连连磕头,声音很响,可见力气很大。
初樱忙让扶桑扶她起来,可是她不肯,还哭了起来,“姑娘,求求你看在我家王妃待你如亲姐妹的份儿上,放过她吧。”
那老嬷嬷声泪俱下,哭得着实伤心,言辞恳切。
“嬷嬷这话是什么个意思?”
初樱记得她不曾针对过卫寒霜或者做过什么事,昨天是想着能让她跟夜离澈重归于好,难不成……
皱了皱眉,看向那嬷嬷:“可是大殿下又欺负王妃了?”
那老嬷嬷连连点头,“姑娘拒婚,大殿盛怒之下便欺负了王妃,对王妃说了许多恶毒之语,如今将王妃软禁在殿内,还请姑娘大发慈悲,劝劝大殿不要再这样对王妃了。”
“我怕是有心无力了,初樱在大殿下心中定是无足轻重的,否则他断然不会欺骗我,若是无事,初樱和大殿下都不会再相见了,所以嬷嬷还是请回去吧。”
她心中也着急,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打消了去劝夜离澈的念头。
她是怕,自己若是去了,定会激怒夜离澈,到时候不但帮不了卫寒霜,反而还会火上浇油。
可是那嬷嬷不依不饶,不停的磕头,继续哭诉道:“姑娘可知,大殿之前对王妃不是这般的,正是因为姑娘的出现,才让殿下变了性格,若是姑娘都劝不动大殿,怕是无人劝得动了。”
“你这嬷嬷,怎的还怪起我家姑娘来了,是大殿下欺骗我家姑娘在先,如今又那般对待王妃,定然是大殿下自己的问题了,你不去找大殿下求情,来这里作甚?”
扶桑甚是听不惯,心想明明就是因为夜离澈的一再欺骗,初樱和自家王爷才会遭这么多罪,如果要怪,就应该全部怪到夜离澈身上。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只是想恳请姑娘去劝劝大殿下,若是再这样下去,王妃身子定是会吃不消啊。”
那嬷嬷着急解释,跪着上前抓住初樱的裙摆,“姑娘,你就帮帮我家王妃吧,老奴一定……”
“嬷嬷不要说了。”
初樱直接开口打断她,将她扶起来,言辞肯定,“嬷嬷还是去找王后求求情吧,初樱实在是帮不了。”
说完松开手,背过身去不再去看,“扶桑,送人走吧。”
“嬷嬷请!”
扶桑推到一边,做出请的手势。
“姑娘,老奴求求你了。”
“嬷嬷若是再不走,我便要喊人了。”
扶桑不想看到她继续纠缠初樱,便出口威胁。
那嬷嬷没有办法,只得起身,含泪离去。
“姑娘,那都是重华宫的事情,莫要往心里去。”
扶桑看到初樱心情不佳了,忙开口劝到。
初樱叹了一口气,走到一边坐下,“我倒是不想管,只是觉得寒霜姐姐也着实可怜,若是真的要怪,我也脱不了责任,当时认错了人。”
若不是她认错了人,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姑娘莫要乱想了,当日就是大殿故意欺瞒你,让你误认为他才是那拥有樱花簪的男子,所以,说到底都是大殿下做错了。”
扶桑拎得清,对于夜离澈做的一切,她是不赞成的。
而且也一直很埋怨夜离澈,从中作梗,差点就拆散了自家王爷和初樱。
初樱没有再说话,做了一会儿,喝了两口酒,便跟扶桑一起去整理东西了。
过几日他们便要搬出王宫了,想着到时候应该也会清闲不少。
只是,院子的樱花树上少了叽叽喳喳的花辞,让她很是不习惯。
每每闲下来,就会想念花辞,也偷偷去了放生它的那片森林,可是连带着给它搭的鸟巢都不见了。
殊不知花辞那日得小和尚所救之后,便住在了那圆咭寺里,得到小和尚的悉心照料,倒是日渐好转起来。
小和尚了无日日为它诵经祈福,寸步不离,还亲自给它做各种美味的吃食。
不知是佛祖庇佑,还是小和尚的祈福生了效,抑或是那些吃食药物生效,花辞竟开始长出细小的绒毛,
了无开心得不得了,捧着它漫山遍野的疯跑,庆祝着它的重生。
可是花辞心中终究也是挂念着初樱的,想着等自己完全好了,便去找初樱。
初樱在山林里找不到它,伤心了好久,可是每每忆起阿觅对她讲的话,便抱着希冀等了下去。
一连几日,阿觅都没怎么出现,问起的时候下人都说他出去卖符纸去了,晚上看他的时候他也早早就睡了。
这天好不容易在门口等到了卖符纸回来的他,坐在石阶上望着他皱着眉问道:“阿觅,你吃穿无忧,为何还要出去卖符?”
因为她知道,那些符纸,其实没多大用处,只是买个心安罢了。
阿觅白了她一样,“要你管,我喜欢有钱的感觉。”
初樱别堵得无话可说,只得作罢,只是近来看他出去得频繁了,时常见不到人,像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一般。
“阿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认错人?”
埋头看着地下的初樱突然开口问,阿觅一时没有回答,她又继续喃喃道:“近来我好生想了一下,多陀乃世外高人,阿觅肯定也是极厉害之人,定然是知道我要寻的男子是谁。”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了吗?”
阿觅摊开双手,一身道服更衬得他仙风道骨,俊朗神异。
初樱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若是看得出来还会问你?”
“我若是知道,不知道告诉你?”
阿觅心中纳闷,难不成是一半情丝归位让她智商都变高了?竟然怀疑起这些事情来。
“许是我想多了,只是近来觉得对王爷的感情与之前不甚相同。”
她皱着眉头,那晚拿出那簪子的时候有一抹红光,一瞬即逝,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
“你最近要是实在闲来无事,便跟我一起去卖符,免得整日里胡思乱想,烦人得很。”
阿觅嫌弃的喝了一口闷酒,闷声开口。
初樱这几日闲倒是不闲,夜南冥每日陪着她,她的时间也是被占得满满当当的。
“明日你出去喊我一声,我随你一起去吧。”
她也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顺便还可以去找找花辞。
“没事我就先去睡了。”阿觅起身,似是不愿意再跟她继续说下去,起身摇摇晃晃就要往里走。
初樱腾地一下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喊道:“还没吃晚饭,怎么就睡了?”
“不吃了,减肥。”只见阿觅摆了摆手,进屋反手就关上了门。
初樱从阿觅那里出来刚好碰到前来找她的扶桑,“姑娘,可算找着你了。”
扶桑气都还没喘匀,大松了一口气,“王爷让我来喊你,说要带你出去。”
“出去?”
初樱有点不明白,怎的无缘无故就带自己出去?
“姑娘莫要疑惑了,快走吧,王爷已经等了很久了。”扶桑拉着她便急匆匆往外走。
两人到了大门口,只见夜南冥早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她来了,紧蹙的眉眼慢慢舒展开来,伸出一只手,看着初樱,柔声道:“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如今天都黑了,她很是疑惑。
夜南冥故作神秘,只是说:“你随我去了便知道了。”
听他如此说来,初樱更是疑惑了,今日的夜南冥并没有穿华服,反而是换了一件特别公子气的衣衫,目若朗星,峨冠博带,一副宸宁之貌,倒正是应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