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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债 欺身

李富贵家的麦场和李平家的毗邻,凤珍他们到的时候,李平跟着他阿爸李全友已经来了好一会了,天气热的缘故,李平光着膀子,凤珍只看了一样,就不敢再看过去,只低着头默默地干活。

李全友先开口和李富贵打招呼:“富贵啊,来了。”

李富贵抬了抬眼:“嗯,来了。”

李全友撇了眼李富贵的新女婿,朗声道:“小伙子不错,是快干活的好料!”

李富贵假装没有听出李全友话里的揶揄,接口道:“没啥,有把子力气罢了。”李全友笑了笑没再说话。两家人在自家的麦场上各干各的起来。

凤珍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好几次她都感受到李平的目光,回瞪过去,不想那人眼中带笑,嘴角含讽,上上下下扫视,凤珍感觉自己似乎被扒光了衣服由着他看,难堪得紧。李平心里其实想得简单,他只想知道这女人昨晚有没有守住自己的身子,可这女人一味地躲避他的目光,还时不时往那男人身上瞟,气得他手里平土的铁锹甩得啪啪响,恨不得冲将过去。

王学后知后觉的性子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满脑子都是早上凤珍紧俏的腚儿,深感这日头怎么那么高,快快落山才好。

午饭是玉珍在家做好了带着妹妹弟弟送过来的,一家人在麦场头简单吃了继续干活。李全友已经带着李平已经回家了,李平临走还深深地看了眼凤珍,凤珍躲开了,暗骂冤家,是要折磨死她吗?

王学终于熬到日头西落,在李富贵家匆匆扒拉几口饭就说吃饱了露出要走的意思,郭霞也不好多留劳累了一天的新婚小夫妻,想到今儿个才能洞房,感叹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心里肯定像猫抓似得急,就催还在收拾碗筷的凤珍赶紧跟王学回去歇息,王学很是感激郭霞的体贴。凤珍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磨磨蹭蹭地跟在王学身后。

回新房要经过一条不短不长的小道,两旁的人家有歇息早的,已经灭了灯,没歇着的大都聚到村口小河边纳凉,路上几乎见不着人影,黑乎乎的,间或几声狗叫声显得小村庄更加静谧。王学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想着走在他身后的女人,算上今天,不过见过三回,话没说上几句,但又是他切切实实的老婆,陌生而又无比亲密的感觉让王学的心扑通扑通跳,浑身的血液似乎要沸腾起来。

当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时,行动力是十分彪悍的。务实的王学更是如此。

一进家门,王学立刻拴上大门的门栓,将凤珍抵在了墙上,伸手去解褂子的扣子,凤珍靠在墙上,抬头看着月亮,两行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今晚是躲不过了。从来人心和身体不是一回事,没多久,赤诚相见的两个身影映着月光拱在一起,灶台边用来盛放杂物架起来的板子快要承受,嘎吱嘎吱响。新屋子幸好在最西头,西边没有人家,是一片树林,东边的人家隔了一条路,否则这动静怕是要吵醒人了,末了,王学咧着嘴,不知臊地对着凤珍说:“娘咧,就是死了也值了!”

说罢才喘口气的功夫,王学没的耽搁,进了屋,一回生二回熟,王学从没有觉得自己在一件事情上这么无师自通过,和婆娘这事是个例外。这一回他没有急赤白咧的,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却并不难为情,几乎得意于把着她,到后半夜,凤珍求哄着他:“以后日子还长咧。”王学抹了把脸,意犹未尽地躺下,不一会就传来呼噜声。

凤珍累极了,睡梦中梦到了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却被两只手扯住了翅膀,动弹不得。

第二天一早,王学先醒来,凤珍背着身睡着,刚把手探上去,发现凤珍身子滚烫,再一摸额头,也是烫手,喊道:“凤珍,凤珍,醒醒。”

凤珍动了动,艰难地转过身来,对上王学焦急的眼神,浑身酸痛:“我这是咋了,哎呦~”。发现坐起来都困难。

“寻摸着应该是发烧了,村里有卫生室吗?”王学起身披上衣服问道。

凤珍哑着嗓子回应:“有的,在村口道路西侧,有个大牌子,到那就看到了。”王学没做耽搁,脸都没洗就出去了。

凤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浑身没力气,约莫十来分钟后,王学回来了,带了退烧药回来,扶着凤珍起身,就着水把药喂下,又拿了条薄被盖上,等着发汗。

凤珍虚弱地对着王学说:“别管我了,今天阿爸说要磨刀咧,还要去搓绳子,明天就要割麦了,你去帮忙吧。”自己这身子今天是不能由着王学胡来了,他在家她哪里能安心休息,盼他赶快出去。

王学有些踟蹰,可是农活不等人,耽误了麦收也不行,又看凤珍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只能闷声道:“我中午饭时回来看你。”见凤珍点头,才转身离开。

赶到李富贵家的院子里,把凤珍发烧的事说了,郭霞瞪了一眼王学眼下的黑眼圈,想必夜里没少折腾闺女,话里就藏不住火气:“自己的媳妇不知道心疼,没吃饭呢吧?哼!我得去瞧瞧!”李富贵看王学一脸尬尴,啐道:“哎,你个死老婆子,瞎说啥呢。”郭霞不理李富贵,扭着水桶腰,盛了一碗小米粥又包了一块热乎乎的菜盒子走了。

“妈,你咋来了?”凤珍靠着床背问道。

郭霞嗔怪道:“你是我的亲闺女,病了我不来谁来啊,傻姑娘。”

凤珍虚弱地笑了笑,吃了药,汗发了,畅快许多,又吃了郭霞送来的早饭,感觉好了一大半,跟阿妈撒娇道:“还是阿妈好,疼我。”

郭霞没搭理凤珍,着急忙慌地里外里地检查了一遍床单和被子,意料之中地没有发现那一抹子红,心里头明镜似的,对着凤珍说:“王学没说啥?”,怕她不明白,继续补充道:“没落红,他不知道?”

凤珍原本因着发烧泛红的脸现下更红了,嗫嚅这说:“阿妈,你说啥呢?”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李平那死小子占了你处子身,是不是?”郭霞有些生气同时又担心:“那王学到底问没问你咋回事?”

凤珍咬了咬下嘴唇,摇了摇头。

郭霞立即哭爹喊娘起来,“哎呦,我闺女命苦啊,那李平个王八羔子,不要你,咋还占了你去,没良心啊!”

凤珍吓得赶紧捂住郭霞的嘴,“阿妈,你别嚎了,仔细让人听见!”

“你也是下贱,就这么不声不响咧着腿给他!”

“阿妈!王学他,他昨晚没说啥。不过,昨晚,他……他也忒狠了些。”说着别过脸去,抹了抹眼泪。

郭霞摸了摸闺女的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是这样过来的,等这头两天过了,就好了。”心想着闺女心里还是惦记那个李平,换作是那个死小子,就甘之如饴了吧,郭霞没有说破,转身替凤珍把这个家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想了想不放心,就把床单被套连着这两天换下的衣服通通洗好、晾好才回去,临走说中午再给她送饭过来,让凤珍安心躺床上休息。

搓着麻绳的王学心里并不平静,凤珍身上的每一处,都让他悸动不已,恨不能日日夜夜醉死在她身上,他今年二十二岁,村里同龄的有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农闲时也听那帮子浑球们讨论起被窝里的娘们和那事,一副莫测不能勘破的模样,王学现在深深体会到了,他觉得他还要探索的东西还很多,忽地想起浑球们都提到过一件事,就是女人第一次都会见红,王学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回忆了好一会,突然魔怔似地站起身来,“阿爸,我回去一下。”留下一头雾水的李富贵。

路上遇到郭霞,郭霞老远就瞅到王学的脸色不好,赶上去笑着说:“学啊,珍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回去看了!”

谁知王学没理她,眼神直愣愣地就从她身边走过去,头也不回地往新房奔去。

郭霞自言自语,嗤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等到王学推开大门,看到院子里晾晒着的床单、衣服,似胜利的旗帜插上敌人的城楼,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是有的,凤珍那么纯洁,一定会守着到这新婚之时,再说这世上的男人哪个敢染指,又哪个配呢,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做尽了好事,这一世月老才把红线系到他脚腕子上,一度他都感觉罪恶,自己也不配拥有这样美好的凤珍,那痕迹一定被洗去了而已,这坚信使王学眉眼含笑,几大步踏入堂屋,一把抱住刚要起身的凤珍。

凤珍被固住不得动弹,感觉到王学抑制不住的激动,莫名其妙,问道:“咋的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学瓮声瓮气地说道:“凤珍,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只管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快些给我生个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