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新人入得院子,院子中央的方桌上,已燃烧着两根红烛,桌上中间位置放了一个巴桶,里面装满了玉米,上头用一根筷子挑着一块黑色的纱布,方桌前方地上铺着一张席子,席子上垫了一床红色的喜被,王学虚携着凤珍跪到喜被上。
“一拜天地!”王学和凤珍对着一对红烛磕了个头。
“二拜高堂!”李富贵和郭霞坐在方桌的东侧,喜笑颜开地受了新人的一个磕头,递上两个用红纸包起来的红包,说道:“乖了,乖了!”
“夫妻交拜!”两人面对面,互相给对方磕了个头。
头触到红被那一刻,凤珍明白再没了回头路。
“礼成!”随着李富强的喊声,王学和凤珍站起来,一时无言,李富贵和郭霞互相看了看,老泪蓄满眼眶,随即又化了笑脸,郭霞乐颠着跑到大门口散喜糖,李富贵随着大支安排开正席,大声嚷劝着来喝喜酒的亲朋好友多吃多喝。
凤珍带着王学挨个桌子敬酒,一圈下来,留下王学继续陪大家伙喝酒,新娘子凤珍在几个阿姐阿嫂婶子的虚扶下去往新房,等待晚上的洞房,新郎除了中午正式的酒席要陪席,晚上主家还要摆几桌请帮忙的本家近亲算是答谢,新郎不能离开,是一定要陪席的。
新房在村西头,崭新的三间瓦房,配一座院子,院子的北侧角落搭了一间可以做饭的棚子。
凤珍坐在新房的婚床上,几个婶子阿姐嫂子陪着。
三婶子毫不避讳,直言道:“凤珍啊,我说你可真是好福气,那王学人高马大,我看壮实得很,这男人啊,有了这副身子骨,外面干得了活,夜里爬得了床,你摊上了,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凤珍低着头,听了这话再看看三婶子那肥胖的身躯,不禁感到浑身起腻。旁边站的兰花嫂略微知道一些凤珍和李平有些瓜葛,再看凤珍脸色不太好,打圆场道:“老婶子,你呀也回去练练三叔的身板,就用不着羡慕凤珍了!”说着大家都笑起来,“我看凤珍累了这一天,我们先走吧,让她喘口气。”兰花嫂子拉起三婶,催促着娘几个就起身离开了,留下凤珍一个人。
空荡荡的堂屋一下子安静下来,凤珍四周打量了一下,阿爸在给她盖完房子后家底也被掏空,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她身下坐着的双人床,不过就是一个吃饭的桌子和几把小椅子,两个暖水瓶,还有两个装衣服被褥的大木箱子,那些流行的缝纫机、收音机什么的是没有的,光秃秃的墙壁上只有一台老旧的挂钟。
凤珍今日确实有些乏累,遂起身打盆水兑了些热水,插上大门栓,虚掩了堂屋门,上上下下擦洗了一番,刚换上碎花的棉布裙准备躺床上直直腰,门吱嘎响了,凤珍吓了一大跳,从床上直接坐起来,待看清来人大惊不已:“李平,你,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一脸暗青色胡茬,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显出几分沧桑来,平添几分男人味,男人闪身进来后随手插上门栓,不等凤珍反应过来,就强吻了过来,短而硬的胡茬蹭得凤珍生疼,胡乱地想要推开他,“你,你放开我,你不要命了,我嫁人了!”凤珍几乎要哭出来。
“我不管!”他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左右摇摆着胯儿随着那个男人一同进去,拜了天地,后槽牙几乎要咬出血来,男人把凤珍的手摁在头顶的床面上,整个人伏在凤珍身上,从嘴唇到耳后,到脖子再往下,细细碎碎地舔舐,凤珍要疯了,她不想这样,可是又禁不住滚烫的气息,只能任由拿捏把弄,“现在把你喂饱了,晚上可不许那人碰你。”李平霸道地哄着。
凤珍此时弓着身子,听着这话,立刻直起身凉凉地看着李平:“你这冤家,那你要我怎样?”
李平凤眼弯弯,半赌气道:“你的身子爷说了算,今晚爷要了你,那今晚你就不能给别人!”
凤珍气结,捶打着眼前这男人:“你既看不得我给别人,为何不带我走?你心里到底有我没我?”
“你这个小娘们,我心里若没你,还和你做这些?爷有苦衷,你且待着,总有一天爷抱着你进我的门!”李平信誓旦旦地说。
凤珍对李平的话半信半疑,落着泪叹息自己的命运这样苦。李平打量着凤珍梨花带雨的模样,这女人平日像个小牛犊似的,犟得狠,这时却生出几分楚楚可怜,忍不住又几番亲热,不知不觉时间不早了,临走嘱咐凤珍:“哪天我来,会在你家西墙那颗歪脖子树上挂条红布条,且给我留门。”凤珍震惊:“冤家,哪里还有下次,不怕被他发现?!”李平端起凤珍的下巴,似开玩笑道:“我信你有办法,我走了!”说完轻悄地打开堂屋的门,翻身上墙,趁着天黑离去。
凤珍看着半敞的门,心里乱糟糟的,嗓子发疼,是要感冒的症状吧,噹噹噹的响声惊得凤珍一个激灵,是墙上那台挂钟,凤珍一看已经十点了,王学约莫也该结束了,赶紧起身收拾凌乱的床铺,又重新打盆热水仔细清洗了身子,不能留下那人的味道,然后又把大门门栓解开重新回到屋里躺下,不一会,一阵嘈杂不清的人声传来,凤珍赶忙迎到门口。
“阿姐,哥给你送来了,喝……喝的有点多。”凤珍的堂弟虎子和保山一左一右驾着王学,虎子大着舌头说。
凤珍嗯了一声,边嘱咐虎子和保山回去路上小心点,边接过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王学,凤珍几乎要承受不住王学这个大块头的重量,勉强拖回屋里,两个人重重地摔在床上,凤珍累得气喘吁吁,缓了口气,又爬起身给王学脱鞋子,打了水略略擦洗了一下脸和脚,这边刚弄好,醉得烂泥似的王学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睡死过去,凤珍收拾完毕在不大的床上找了个角落躺下,想着李平的话,一开始不敢阖眼,却耐不住困意,最终也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凤珍一睁眼就对上一个人的目光,是王学,正盯着她看。
凤珍心里惊厥不已,面上还是装作淡定,拢了拢头发道:“醒了,咋这样看我呢?”
王学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地说:“你可真……真好看!”黝黑的脸泛着红,一直到耳根。
凤珍呸道:“瞎说啥呢,你……你先到院子里,我要换衣服。”王学赶忙应了声,打开门走到院子里,谁知一扭头,发现窗帘没拉严实,想开口提醒来着,却不知为什么收住了话头,白花花的后背,红色内裤勾勒出饱满的腚子,王学感觉喉头被人掐住了,喘不过气来,原始的冲动促使他不顾一切回身冲到屋里,顾不得凤珍的尖叫,一把打横抱起她,按到床上就开始没有章法地胡乱啃咬,穿了一半的衣服被撕扯下来,粗粝的大手在两坨肉上使劲,痛的凤珍眼泪都要流出来,却被压在下面不得起身,王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昨夜的酒气发酵了一晚喷在凤珍的脸上,另她作呕,王学是第一次干这事,解了腰带,蹭了半天却不得要领,凤珍趁他不注意一脚揣开他,王学吃痛,凤珍立刻爬起来站到地上,慌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遮在胸前,冲着王学的脸就是一个大大的嘴巴子,王学顿时被抽清醒了,愣住,某处也消停了,脸色讪讪的:“咋地,我不能碰?”
凤珍眼珠子啪嗒啪嗒掉,哭骂着说:“大白天的不嫌臊得慌!”
王学愣住,不一会艰难地转了笑脸,凑到凤珍身边:“好媳妇,那意思就晚上的呗,我等得,我等得,嘿嘿~”
凤珍心里暗自着急,不知该怎么办,沉下来脸来:“时间不早了,阿爸阿妈还等着我们一起下地呢,快收拾收拾走吧。”掸了掸手里的衣服,背过王学穿上,接着走到院子里打水洗脸。王学一时没敢再说啥,跟着出去了。
李富贵家,郭霞已经准备好早饭,一锅稀饭,十个饼子,一碗腌咸菜,今天是新姑爷上门第一天,特意煮了五个鸡蛋,给小夫妻俩和三个孩子吃。
凤珍和王学一前一后进院子,凤珍黑着脸,李富贵和郭霞对视了下,郭霞开口:“凤珍,你过来盛碗。”王学叫了声阿爸阿妈后跟着李富贵进了堂屋,坐到饭桌上。
灶台边,郭霞看凤珍脸色不好,问道:“珍啊,他欺负你了?”凤珍不想和郭霞说这个,只说:“没有,昨天醉成那样,啥也干不成,我估计是感冒了,不太舒服。”
郭霞就没再追问,和凤珍两个端着稀饭往堂屋去。李富贵捻熄了旱烟,正色道:“王学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眼看就要麦收了,还得靠着你多卖力咧。”
王学忙不迭地起身,对着李富贵和郭霞连声道:“阿爸,阿妈,应该的,我以后就是你们的亲儿子,啥苦活累活我一定抢着干。”李富贵和郭霞满意地直点头,一家人纷纷落座吃饭。
吃完饭,留下凤珍的二妹玉珍在家刷碗和看着三妹香珍还有四弟吉祥,李富贵和王学去麦场平整场地,套石磙子,以备麦收后压麦子,晒麦子,凤珍跟着郭霞过去跟着打下手。一行四人往村口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