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去,媳妇,你跟我开玩笑呢!”李平跳起来。
凤珍气愤地捶打李平的胸膛,“谁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她需要一个倾诉的人,李平是这个家唯一的人选,于是娓娓道来。
李平听完眉头皱在一起:“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要怎么办。”凤珍整个人窝在李平的怀里,凄惶地说道。
李平捏起凤珍小巧的下巴,温热的嘴唇贴上去,缱绻的舌头灵活地探入,搜寻,缠绕,直到凤珍两只手臂攀上李平的脖子,软趴趴地吊挂在李平的身上,才停下来。
“依我的想法,你可以约秦风见一面,谈一谈。”
“什么?你希望我认她?”凤珍立刻从李平身上滑下来,目光如豆,“我不会认她,是她抛弃我,不要我的,那样狠心的妈妈我是不会认的!”
作为局外人,李平相对冷静客观得多。
“我没有要你立即认下她,你也是当母亲的,孩子之于母亲,意味着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我想她也一样,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李平循循善诱。
“什么样的苦衷也不可以被原谅!”
李平深知凤珍的倔强,不再勉强。
“好,由着你,等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说吧,凤儿,跟你商量件事。”
凤珍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啥事?”
“快过年了,我想回李家沟看看我阿爸,自打上回我忤逆他,和陈莲离婚,他就没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李平颇有些苦恼。
凤珍想了想,觉得李平和他父亲的隔阂都是因为她。
“应该的,回去说些软话,父子没有隔夜仇,跟你阿爸好好认个错,我——不进你李家的门也无所谓——”
李平看到凤珍低着头,露出光滑修长的白颈,耳朵根子红通通的,话里话外透着无限自责和委屈,心疼道:“不管我和阿爸如何,都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铁了心要和你在一起,不许你自责!”
凤珍最受不了李平对她这般宠溺和包容,心里头酸涩难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望着眼前这个让她痴迷和仰望的男人,徐徐解开睡衣的扣子,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肩头……
第二天吃完早饭,凤珍和郭霞说起过年回李家沟的事情。
郭霞一听就兴奋得不行。
“真是太好了,囡囡,你不知道,我头一次和玉珍她们分开这么久,太想她们了,昨儿个夜里,我还梦见老儿子了呢,也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看郭霞又哭又笑的模样,凤珍安慰道:“阿妈,电话里头玉珍说她们过得很好,别担心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和她们分开,对不起——”
郭霞抹着眼泪,“不,不,不,囡囡,要不是你,我们这一家老小不知道在哪里喝西北风咧,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李平对我们娘儿几个好,那全是看你的面儿呢,这暂时的分开,没啥,阿妈忍得,你几个姊妹兄弟,要想不挨饿,能有机会上学,也必须得忍得!”
凤珍:“阿妈,别这样说,就算李平不管她们,我也会管她们,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听着难受——”
郭霞:“哎,哎——”
海市最好最豪华的宾馆,东华大酒店,1808套房里,秦风正在通电话。
“老谢,我这边的事还没完,暂时还不能回去。”
“天华要求我现在就立遗嘱,而且,他希望你把奇秀设计51%的股权转让给他。”
“他太过分了!”
“天华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我……”
“那我呢,跟了你这么多年,我算什么?!”
“对不起……我顶多还能拖他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你还不能回来,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好,我尽量赶在一个月内回去。”
“阿秦,天华是你看着长大的,虽不是亲生的,也算半个儿子了,你没有孩子,后继无人,你名下的公司……也是我当初给你投的资,百年之后,也会落到天华手里,何必……”
“老谢,你!那是我二十年来的心血和全部,是我的半生,天华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最清楚,我不想我辛辛苦苦建立的王国败在他手里!”
“我会好好劝天华的,你别动气,我不过那么一说。”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别太操心这些事了,有我呢。”
挂了电话,秦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海市的夜景,沉思良久,今天已经第五天了,五天来,她时刻准备着房间内的电话传来凤珍的声音,可是迟迟没有,她等不及了。
今天李平打电话回家说会早点回来,一起吃晚饭,等小李想午觉醒来,凤珍带着儿子和郭霞去了菜场,拎着排骨、四季豆、鲫鱼、豆腐一堆菜,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楼下,最先注意到秦风的是郭霞。
郭霞:“囡囡,看!”
凤珍顺着郭霞的视线,就看到穿着棕色束腰风衣,烟灰色阔腿裤的秦风站在自己家楼下,茕茕玉立,风华绝代,真是个漂亮的女人。
凤珍今日穿着桃红色毛领长款羽绒服,及脚裸,脚上蹬着一双毛毛的雪地靴,衬得脸色莹白,白里透光,粉嫩得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点儿看不出生过孩子。
秦风:“凤珍!”
凤珍:“你来干什么?”
郭霞瑟缩在凤珍身边,什么话也不敢说。
秦风:“凤珍,你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凤珍:“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
秦风:“李平的公司刚刚起步吧,他接的案子甲方是上海的建筑商。”
凤珍脑中警铃大作,“你什么意思?和李平又什么关系?”
秦风不经意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只想你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听我好好说会话,恰好,我这个建筑商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万一我心情不好,我的朋友说不定会改变合作的对象~”
“你?!在威胁我?真是卑鄙!”
秦风一改话锋:“凤珍,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时间有限,只能采取非常之法了。”
凤珍:“好,我跟你走,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好说!”
秦风看向郭霞怀里的小李想儿,露出一丝和煦的微笑:“儿子生得真好看,像妈妈。”
凤珍警惕道:“别打他的主意!”
“嗨,你对我成见够深的,我还不是没人性到打小孩子主意的地步,只是孩子着实可爱,令人爱不释手!好了,你可以先送他们上去,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凤珍这时才注意到不远处停车位上一辆扎眼的大奔,车辆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不像司机,只见那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觉察到凤珍看过来,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精光,惹得凤珍心下一跳,随即却冲她展出一个笑容,透着不羁。
凤珍赶忙别过脸来,送郭霞和儿子上楼,身后仿佛还能听到那人嗤笑的声音,如针芒在背,凤珍加快了脚步。
车里。
秦风:“文渊,你仔细吓着我女儿。”
男子:“呵——你的女儿难不成是纸糊的,这么不惊吓——”
想到刚才那个小女人如小鹿一般慌乱的眼神,叫文渊的男子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还不知道你,这世上,有哪个小姑娘能抵抗得了你的魅力。”
叫文渊的男子扯了扯嘴角,不再搭话。
秦风不在意,又说道:“一会到宾馆,你不用在场,我和她单独谈谈。”
文渊不动声色地开着车:“自然,我才没兴趣听你的陈年破事。”
秦风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的确,那些陈年旧事,的确不是值得说道的事,透着羞耻和绝望。
不一会儿,凤珍下楼,钻入后座,和秦风并排,才发现那个男人开着车。
文渊透过后视镜冲凤珍打了声招呼:“嗨,美女~”
凤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来城里这些天,才知道城里人,见了男的,全都叫帅哥,见了女的,全都叫美女,俗烂!
文渊见凤珍不理自己,也不自讨没趣,自顾自地开着车。
窗外高楼林立,道路两边的风景疾驰而过,秦风似乎也在酝酿待会要从何说起,此刻也没有说话,凤珍自然也不想和这两个人说多余的话,倒是那声低哑却充满魅惑的“嗨,美女”一直魔性地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凤珍暗骂,邪门!
车子很快驶入东华酒店,凤珍第一次来这种高档酒店,穿过旋转门,进入大厅,金碧辉煌,似宫殿一般,墙上挂着应该是著名艺术家的油画,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凤珍有些紧张,握着单肩包带子的手,掌心薄汗淋淋。
跟在秦风后面的凤珍亦步亦趋,忽然耳畔传来一道声音:“就当自己是公主,大厅里的人是你的仆人,就不会紧张了!”
凤珍“……”
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哎呦!”
哼,叫你嘚瑟,踩不死你!
凤珍得意地回头瞪着这个臭男人,只见这男人眼里似笑非笑,嘴角勾起,肆意地看着她。
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
凤珍无语!
秦风:“怎么了?”
文渊:“不小心,和蚊子亲密接触了一下。”
呸,数九寒冬的,哪儿来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