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鼠猫戏
“家住东临，乃是为上古强者而来。香少若有诚意，可请那位道友现身相见。”
“三位前辈戏耍我么？世家有情报，忘忧馆自然也不弱，如若只为上古四强者，那么诸位如何出的了水葵之海？莫不是你们已经扭转局势，大败对方？”
香少想得知如今两大阵营究竟在图谋什么，不断言语相逼。
“香公子大才，然而香少爷似乎没到达那般实力吧、、、”三老感受到言辞威胁之意，不悦更是不甘。
“我与他的确差距不小，不过目下似乎三位没得选。”
当下情势，东极世家三大修士面临暗处最大得威胁，随时会受到偷袭败亡。
“我等所言自然是实情，家住东临的确这般说辞，至于别的，只得到消息极北之地一直很热闹，当然不是武道境所为，有大修士前去，似乎忘忧馆两位女子也在其中。”
“是为寻我么？怕没这么简单吧？”香少明了应该是小茹和阿秀二人。
“因你而起，所寻的应该与香公子有关。”
香少自然是眼前人，但能称呼香公子的只有一人。
香少有些无奈，和那人牵扯甚深，但事实上，自己只学到他七式逆诀等功法，得了些男女情思记忆。别的似乎除了这身体身世仍旧是谜团之外，也没关联了。但大多奔波却总是绕不开一个香公子，难道是宿命？
宿命此时正落脚在那位极北冰峰中的女子身上，想来大修士北去当与她有关吧。
“上古四位有什么行动？难道东极世家不担心巢穴空虚，被茫茫海域吞没？”
“管他究竟为何而去，我东极世家确实一心要驱除上古毒瘤。”
“哦？这么说他们也是为北方之事？”香少略思忖，便知双方始终处在对抗，那么必是同一目的。
“香少爷睿智，既然已知，就请移驾他去。”三老可没胆量先动，夜有猛兽伺机，动可没那么容易。
“移驾？三位前辈客气了。我甚为喜欢这夜色，若三位想去，就自便吧。”香少不想走因为有些事还需打探，即便想走也没法走，东方老头可没那么大方暗送茶云，即便先前登岸一战，有那老家伙相助，蒙蔽三老灵识。
三老可被气得不轻，你喜欢夜色？武道修为现在也能瞧见？除了血气还有什么。
“难道香少也会食言？”
“香少食言？自然不会，但我不过影子而已。”
“你你、、、”当面矢口否认，三老气结无语。
“哈哈哈、、、开玩笑而已。前辈能将极北之事相告，实乃大胸怀啊，想来这也只在世家等大修士间知晓的情报了。只是议事合谋，为何你等携带重宝？难不成是求城下之盟？”
“重宝？香少所说何物？”
“晚辈算得上是渔者出身了啊。”对方否认，香少只是回应自己有长久的海域生活，自然对曾经的海中之主东极岛颇为熟悉。
“你到底想如何？难道真有把握强留我们三人？”
“我始终不明你们此行目的所在，至于极北想来不必家住亲往的，至于留你们，大可试上一试。”虽无强恃，但主动权在自己，香少誓要打探清楚。
“告诉你又何妨，无论极北如何，我东极世家只要对抗上古水葵即可。此行自是联盟对敌。”
三老的回答，可算中规中矩，始终为世家利益谋划，但世事如何却也有差别。香少大约猜得到，不外仍是聚众壮胆。看来东极世家偏居海岛的确不能与另四家相提并论。
“三位如此相待，诚意十足，晚辈目送三位离去。”香少这话说得坦荡，但语气中全是无奈，因为这是说给东方的话。
东方不相助，僵局难破，香少是绝不会主动放弃这好机会的，所以绝不离去。纵然世家联合有对抗四强之名，但对忘忧馆同样不是好事。
三老听闻，恼怒中不知如何决断。
云层不见浓郁，但林间自有香来，东方就在河畔，比起落魄渔者更萧索凄凉，湿哒哒落水从衣衫上将尽，烟袋上更是清幽水汽，只不过烟杆略干燥，烟雾缩在烟袋圈里，偶有飘起，散在林中泥土间，掠过了残肢断臂，落到琴上。
这一缕迟缓酝酿，足足半个时辰，因为东方很犹豫，那把落水的重刀自己当然接不住，然而无形之刀还是递出去了，香少借刀，要杀的自是大修士，杀的更是东极世家的大修士。那三人自己认识，是子辈侄儿，虽说家族暗算自己，但真的弄起刀兵相杀，他这位好茶之人，还是没那么冷血，所以迟疑很久，但年岁本身就是资本，其中关窍明白，所以人是要杀的，好在他不必露面，不必被瞧个清楚，但场景却全落在心里。
“我与你们也没有深仇大恨，不过贵家主鲁莽而已。你三人之命，可来抵过，只要不在针对我，昨日今日事便可了了。”香少手中有刀有琴，感知到其中变化，出口之言看似三老在听，实则说给东方安心。
“哈哈哈、、、世人以为你香少爷必有不凡，如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黄口小儿，你自身重伤之下，如何留我们？世家威严岂容你藐视。”三老被戏耍，恶向胆边生，即便有大修士偷袭又如何？若有往日香公子陪葬，竟觉荣幸。
东方摇头，三老的回答蠢笨至极，香少的话虽是好意，但仇恨这种东西往往是越积越深，哪有以一方胜利而告终的，除非灭族。
“我兄弟二人以武道修为，且负伤之身绝杀三位的确是藐视了，那么、、、我请三位一曲如何？”香少缓缓道。
尸兄严阵以待，防备着三老偷袭香少。
“你能昨夜一曲？你已入灵识竟？”这一声问，问的三老自己胆战心惊。
“破结一曲，三位赐教。”香少不会留情，这般拖延，终于等来东方暗助，必须把握时机，以防迟则生变。
已成暗红色的重刀斜立香少身侧，尸兄左方提刀横立，身前一丈绝不容他人进入。
琴无声，香少识海生潮，潮汐滚滚涌动，四弦随指而落，琴上仿佛成川，掌心纵横首尾。
落手天地静，林间更无声。
三老识海沸腾，灵识奔涌，周身道力厚若三尺，三人相合叠增三倍，却不见阻挡落弦时刹那的静，静达最深便是止，止住了一切行为。
三老灵识御使道力无尽，但香少识海已成道源之地，自身识海灵识便是道源，万道之始，怎会被阻。
“我说话算数，先前承诺不对你们出手，此时只邀你们听一曲而已，新曲破结。”只见香少起手弦音抖动。
三老能思能见，只觉心脏随弦抖动，急剧收放，刹那千百震荡，大修士心脉断绝，弥留间更迷惘，如此强大又何必戏弄三人？
“杀你们不易，自你们惊心胆怯，那时我的琴音已经进了道力防护之内。族卫胆怯，你们心同此心，我能入他们心，琴音自可入你们心。”香少似乎看出他们的疑惑，解释道。
“此夜之后，东极世家与我无旧怨。”
“你狠，算你狠，逼老头子我如此落魄？”东方跌跌撞撞上岸来，知道香少后半句说给自己的，只是很不满。
“什么叫旧怨？你知道定会有新仇的，我告诉你今夜就是新仇，你们干上了，欺负老头子我孤家寡人啊、、、”东方也不知言语时想起什么伤心事，坐在三老尸首旁，嚎啕大哭起来。
三人那迷惘未瞑的眼，看着似乎有些悔意。
香少没有应答，静静默看着眼前一切，嘴角溢着血。那丝茶云太淡薄，灵识不足，一曲也反噬了自己。
但看世家之祖反而助杀子辈，东方心伤，香少感慨世家薄情又重情的矛盾。
“大哥，这位前辈是、、、”尸兄松懈下来，拄着刀到香少跟前问道。
“茶夫。”
“茶夫？东极世家人？”
“小子，你是不是打算一举坑杀了首船所有大修士？你他妈太毒了。”东方听二人讨论，怒目而视，破口大骂。
“我被他们害成这样也没想着那么毒辣的计谋，你竟然算计我？我难道没帮你么？你竟没有往日半点风度？”
“毒辣？你说自己呢吧，临岸时我可是九死一生的、、、”
“死个屁，秦淮城三百里外就是，你借那蠢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下手，倒是你下手就夺命，我少有登陆，但也不至于见到你这般心狠的少年，这他妈还是仙？”东方见香少反驳，更为激动。
“我是林香，香少爷，不是仙。”
“你、、、哼幸好我提前来瞧瞧，不然岂不成了你的帮凶。”
“帮凶？刚才那三人可是得你相助才、、、”
“混账，我什么都没做。”东方极力否认。
“尘云破网时，有灵识干扰了三老感知、、、”
“什么什么？不是被尘土眯着眼了？”东方似乎不解道。
香少尸兄对望一眼，其中了然之意尽显。老家伙想溜没走成，怕被拽着对付东极世家家住，真是狡诈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