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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鉴 第二章:满城风雨

第二章:满城风雨

世间多了一座冰峰自然不是人人都知晓,但秦淮城中那些才子佳人,江湖浪子的确比往年惬意更久,夏日的骄阳显得不是那么扫兴,夜间的月更有几分娇羞,淡淡的朦胧正好是男女娇喘的遮羞布。

这样的日子久了,难免生出些腻烦,夏日少了烈日,便有些欠缺。无论欠缺什么,总有来满足的。

瞧瞧、、、无端地暴雨凑热闹了。

赶着灭仙的热闹,只为见见仙的风采的侠客匹夫在秦淮城已经逗留了两个月,最近更是淋了七天罕见的暴雨。

秦淮地那城巷街角,都潜进了水中。栖霞楼上多了一分春困。女子的心情自不畅快。

因为那人,也因为那酒。

茗君有姓,但世人知道的不多,敢叫的更少。

她本是大家闺秀,才艺双馨,她本有佳缘良配,文武双全。可惜,她莫名的招惹了仙,便成了清倌,更成了栖霞楼的姐姐。

自然的她应该是最恨那人,但莫名其妙总是很没道理,她确实恨仙,但不是仇恨,而是怨恨。

在她成婚的那天,那人毫无道理,粗暴的掳走了新娘,天下震惊,震惊中充满恐惧,恐惧仙的强大与报复。

然而这在仙而言,就是那么随意的举动,不关报复仇恨,平淡的就像喝水,自然的就像瞥了一眼春风。

仙抢婚是因为爱,但那是对另一个女子的。茗君只是他用来逗那女子笑的。纵使有人认为仙在报复,报复于茗君家族的所作所为。

自此她与仙结下了孽缘。

她被仙留在了栖霞楼,一个卖才弄月的场所。世人说是被卖的,但她知道仙没有收钱,只说到:你在此便无忧。

果然无忧,无忧到没有任何人敢带她离开,即使是强大的家族,即使是倾心的郎君,更何况后来知道那郎君也不见得怎样倾心,反正很快便有了新欢。

难道只因为是谪仙做的,便没人帮自己吗?她记得自己骂过很多次姓梅的,开始仙是淡然,她本做好了赴死,却不料后来无论如何粗鲁恶言,反而惹来仙的嘻笑。

谁见过如此无耻无赖的仙。

这份怨恨与日俱增,增的却不见得全是恨,更多的是怨。怨仙丢下自己不管,怨仙让自己看清很多面目,怨仙这么对自己,却没有情分,怨不知何时便有些醋意,便有些嫉妒,嫉妒那个世人皆知的瘦弱女子,妒她的幸运,妒她的幸福,妒自己的不幸,妒自己的情义。

妒的多了,便连妒也觉得幸福,能妒便有情,即使很淡,哪怕是孽情。

孽情也能开花,仙的眼中,少见有恨,最多算是无奈。

这栖霞楼因为茗君便有了仙气,有了仙缘。

仙常来,痘痘她发怒,听听烟火气息极浓的粗话。仙撩妹总是很无耻,大概仙不会觉得害羞。他明明心中有最重的人,却也不乏世俗男子的劣根性。

恶趣有了开端便会膨胀,茗君开始以为自己是例外,谁料想后来这栖霞楼又多了三位姑娘,那是仙美其名曰拯救的无辜少女。

若非茗君后来知晓她们身体纯洁,怕是仙自此便等同色魔了。

想着那人的可恶,曾经诅咒仙死,而今那人为何还不回来让自己出口恶气,难道赴会白素素便私奔了?

栖霞楼的家就不回了么?

那些个莽夫小人可都打起了栖霞楼的主意,你就不在乎么?

望夫如望月,月无情。你只管把光明洒下,惹起万般相思豆洒落。

而今那莺莺燕燕的嘻笑下,杀机隐隐愈发,仙不在了,谁还有顾忌呢?

满城风雨困高楼。

万家千里跋涉,坐等楼毁觅佳人。

世人有疾苦,更有无情心,待楼毁杀伐时,谁会怜惜昨夜女子的温情,那所谓卖艺讲缘不卖身,没了仙,谁在乎。

你都不担心么?

问在心里,答案也在心里。

因为有那酒,仙的酒。

曾经也喝过仙的酒,甘甜可口,香醇舒泰。那酒很神奇,她和三位妹妹会在无形中增厚道力,修为自然已经不弱。

而今最后的酒,那葫芦里似有无尽,但味道辛辣激烈,那是苦酒,苦在心里。那是甘甜,甜在回忆。

“姐姐在担心么?”

青衣袅袅,颔首掩眉,却藏不住那惆怅里的思绪。茗君没有回头。

来的是最活波的鱼儿,那个从海滩捡回来的渔女。事实上是那个未曾谋面的白姓女子的主意,大概是遭难者同病相怜,所以仙才捡回了这姑娘,但她并不被人注意,尤其是仙根本没在意过她的名字,随口称为鱼儿罢了。

“你觉得需要担心吗?”

“自然是不怕他们,大哥哥怎么会让他们来这里放肆。何况姐姐们最近没发现那酒的神奇么?再多的坏人也不担心。”鱼儿想着近来身体的奇妙变化,言语充满理所当然的自信。

“姐姐在想大哥哥么,我也想他呢,不知道他给我想好名字没,我都十四岁了,要有个好名、、、”

鱼儿凑着头,好奇中自语着。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份被猜中心思的温怒,怒中有喜;那个想换个名字的想法却是真怒,怒于仙没做到给鱼儿取个好名,或者只是怒他没回来而已。

“你闲的没事么?怎么来我这里?”茗君怒于仙,却不忍责备鱼儿,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呀、、、忘了说了,刚才好大的振动,姐姐听到没呀?”

咯咯、、、

“你这丫头,那么大响动,我没聋,当然听到了,难道什么事能吓到你?”

茗君轻笑,打趣着鱼儿自小漂泊练出来的胆量。

“真的吓到我了,我以为我是检回来的话是骗人的,但刚刚真的捡到一个木娃娃、、、茹姐姐和秀姐姐都在后山那边,我是来叫君姐姐的。”

看着鱼儿兴奋紧张的脸儿,君如知道事情蹊跷,尤其听到小茹和阿秀在场,便知道事情很重要。

“边走边说,什么木娃娃,哪来的?”

“那是暴雨中冲出来的,应该是上游下来的、、、那娃娃很漂亮、、、”

“木娃娃漂亮?”茗君很不解,再漂亮也不至于惊动小如和阿秀,她们是一直跟随他的丫头,直到自己落脚栖霞楼,才被留在这里,自然没人能指挥她们,但只要是关于仙的事,她们没有怠慢过。

鱼儿说的很快,但她实在是兴奋多过理智,表达很是混乱。

大概只听到是个婴儿,乘着巨木漂来。

二人撑着油纸伞,淅淅哗哗的积水偶尔透过廊牙落下,伞面留下一道如泪的痕,惊雷里,总不会让人看得清楚那湿湿的意。

栖霞楼很高,但后山更高,茗君不解那乘水的木如何到了后山上。难道有暗道走水,涌上了山?

可世间被仙曾经青睐的楼怎么会闹水灾?

廊亭婉转,直达幽幽绿绿的山后静林,那林中灯火闪闪。无论风雨磅礴,电闪逼人,那里只有静,静的肃穆,静的让人紧张。

茗君在屋前驻足良久,鱼儿撑着伞,稳稳的挡着狂暴的雨。

门很旧,很旧。

茗君推门而入,很久时间,依然只有静。仿佛是两个世界,屋内只有五人,四位姑娘和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任风雨吹打,不能惊扰屋内的世界。

那娃娃真的如木,真的是木,生在木中。

那木是一株梅,虬龙一般,遒劲沧桑。

四周布满淡淡梅花印,印与印上下相合,遇风而动,动则生香,香如同呼吸,那木娃娃每呼吸一次,脸色便红润一丝,似乎不多日便可以独立老梅之外。

“是吗?”

看着那淡淡梅印,鱼儿吃吃问道。

没人回答,没人愿意回答。如果不是怎么对得起此刻这般甜蜜的快意,世间哪有更甚于此的幸福。

“还有谁知道此间事情?”

不管如何,此时的他最虚弱,是万万不能暴露的。茗君的问话里第一次带有最浓烈的杀意。

“暴雨倾盆的,我在膳房弄些吃的,听到巨响便来看看,应该没什么人发现了。”鱼儿不懂其中利害,但感觉到很严重,回答的语气不是那么肯定。

“那些江湖莽夫不能活着离开,今夜楼中女子全部备案,日后若要离开外出,需详细审查。”

小茹坚决表达了贴身丫鬟的职责,那是绝对不允许隐患出现。阿秀冷峻的眼神传达出坚定的执行意志。

“我便留在后山,他状态很不稳。”茗君很满意这样的决定,自己正好守在这里。

“让鱼儿留下来照顾姐姐吧”阿秀是建议,也是安排。

栖霞楼是风月场所,但仙驻足之后便没人敢轻视。四位女子都与他有关,要说绝对信任忠诚,一定是小茹和阿秀,这两个最早跟在他身边的人。甚至没多少人知道她们的出身来历。

对于大姐茗君,仙不惧不忧,但两位嫡出丫鬟可不大放心此时的木娃娃单独与她相处。

“我去了”阿秀言罢便去了,自从仙去之后,她就很少言语,即使有也是简洁之至。

去了自不是离开,而是去杀人。

曾经在自家少爷身边,她很少有机会杀人,虽然她的修为也不弱,但仙要么不需要动手便能胜,或者需要尽全力才能战,无论怎么看,阿秀小茹都是端茶递水,铺床叠被的乖乖丫鬟,偶尔恶作趣,也会要她们跳个舞丢个丑什么的,即使被捉弄的是仙,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今夜她们要杀人,第一次杀人,用沏茶弄花起舞轻柔的招式,去杀床被下寻欢的浪子,不关乎情与恨,只为守口如瓶,瓶或许会开口,但死人不会。无论是负了佳人的薄情人,还是倾心某个清倌的少年郎,或者蹉跎了半生的懒汉书生,今夜驻留栖霞楼,便是结束了人间的忧与愁。

神迹末年夏,栖霞楼下,秦河血腥盖过鱼腥,胭脂粉液掩不住尸臭。似乎已经预示神迹的世界腐朽不堪。

响应着几大家族的号召,暗暗窥伺栖霞楼的江湖势力,骤然间如那初夏的暴雨惊雷诡异的隐匿。

从众如流不外如是。

这一年的夏日,烈阳失了傲气,明月没了神采。

异常透漏着诡异,诡异总是会显现出真相。

大暑之日

似乎整个夏日的灼热瞬间爆发了,焦土连绵千里,万物成尘。

有风自西方来,虽不如修行者的道风,但绝不若于武者罡风,百姓尸横旷野。

有水从天而来,贯通天地,自此海变成了陆地生灵的英雄冢。

有怪诞生灵现世,天地万物似乎不能伤其一分。

有人求神,世人发现神迹之地已经成为废墟,神迹之主十二巨人泯灭,而后神迹众仆被世家屠戮殆尽。

有人寻仙,发现栖霞楼再不见嘻笑。

神与仙都不在了!人们终于明了。

面对灭世之灾,世家成了中流砥柱。

人与人之间的恩怨,似乎此时都微不足道了,就好比万家乘势而来,却没有对栖霞楼下手一样。

当然栖霞楼展现的力量也让万家顾忌,末了,栖霞楼不在,时间多了一所忘忧馆。或者这便是妥协的理想结果。

茗君曾经想以殉楼以明心,只是如今那木娃娃似乎表示不需殉楼,人在便好,管他身在何地,地冠何名,更何况她本就不喜欢那名字。

水深火热不足以形容如今的境况,在面对烽火蹂躏时,人不如畜得到全新高度的阐释。但五大家族的力量再次证明凡夫俗子的短见,原来人类依然很强大,强大到能够创造曾经的神迹。

甚至有人认为五大家族老祖能够比肩于谪仙,当然只能在仙逝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谈资。不然何以一仙当空,世间沉默。

管他烽火连天,忘忧馆已无昨日忧。走了又回来,离了又相逢,虽没变多少,但那喜悦却是地狱到天堂一般。

即使杀人,心头仍有喜,喜中有新愁。

愁那老梅的坚韧,紧紧相连着婴儿的身,好在那脸庞一天天显露生气。

冬里,有啼哭。

忘忧馆多了一个林香少爷。

只有一个林香,没有那狸猫换太子的手段。

林香怕寒,寒日里体如万年冰。

寒日里,臧界如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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