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回家的理由有很多种,绝不可能因为 路费太贵而无法回家。
只能是因为各种羁绊的牵扯脱不开身,亦或者是 因为各种矛盾的集合而固步自封,总之这些都能说明 任何时候人都可能孤独。
如果不是庸俗的孤独,那将是天才中的天才。
显然天才已经很少,天才中的天才亦自不用说, 但只要通过后天的努力也可以让自己变成天才,至少 不会显得那么庸俗。 这世上最庸俗的就是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伤害别人 利益的事情,要知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小人反是。"
可这世上道理千万,有些人却明知故犯。 犯小是错,犯大既是法,犯滔天则罪不可恕。例 如通敌卖国。
熊潇在跟乌兰去找把汉那吉的路上便已想明白了 这件事,他似乎从把汉那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 子,其结果也不会因他们不在同一个地方而改变。
若想想要人忘掉仇恨绝不是几句言语能够解决的 事,用拳头解决的事用嘴去解决无疑是去讨打。
讲道理还被痛打的事还少吗?
乌兰骑在马上,熊潇边走边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 给乌兰听,乌兰每一个回答都言简意赅。
只听熊潇又道:“你骑在马上,我走在路上,我 们看到的自然不同。”
乌兰抚摸着马的头,道:“我们的路虽然不同, 要去的却是同一个地方。”
人如何进门就会如何出门,结果都不会变,变的 是人的目的,目的变了人也就无法再走出自己最初进 的那扇门。
熊潇思量了一番后闭上了嘴,知道结果的唯一方 法就是赶路。
乌兰见熊潇沉默,打了个哈切道:“你并不像是 个南朝人,甚至……有点不像是个人。”
熊潇未回过神,本能的问道:“你刚刚说我什 么?”
乌兰扁了下嘴,连忙道歉,道:“抱歉,我只是 有话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你可不要见怪啊。”
熊潇回过头来,道:“你既说我不像是个人,那 我自然跟旁人不同。”
乌兰已感觉自己嘴唇发干,因为她从这个男人眼 中看到了火焰,在这种人烟荒芜的地方任谁看了都会 害怕,何况女人天生就胆小。
接着一支木箭便牢牢地握在熊潇的掌中,再接着 数枝箭齐射了过来,就像被捅的马蜂窝一样发出一阵 嗡鸣。
这箭似要比马蜂更毒,更狠。因为它是人的箭。
熊潇将紧握手中的箭刺在乌兰的马臀上,喊 道:“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受惊的马儿绝尘而去,但见那些箭术高超的人纷 纷现身,熊潇连忙后退准备反击,却见来的人竟是那 漠北边疆的南朝猎人们。
熊潇刺来的箭头抵在元峰的胸口,元破军紧张 道:“不要伤我爹爹。”
元峰紧盯着熊潇,冷道:“你的朋友杀了我们新 的长者,我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熊潇心中一惊,却解释道:“这其中一定有误 会,但你们为什么会来杀一个女人?这似乎也不是你 们做事的风格吧?”
元峰将儿子拦下,抢先道:“我们也只是受人…… 受人所托。”
熊潇思量后已经了然,道:“此事且由在下处 理,到时候自然明了,还请各位不要再掺和进来。”
元峰沉默一阵后回头看了看众人,道:“元昊跟 元春的事就交给他处理吧。”
元峰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也没有再说下去, 而是拍了拍元破军使了个眼色,熊潇随后又对着元峰 附耳说了些什么。
熊潇交代完这一切后才寻找乌兰去了,本应跟着 父亲回去的元氏父子却没有跟着回去,而是朝着熊潇 的方向追去。
乌兰的马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却唯独不见乌兰 的踪影。能带走她的人只会是一种人。
也好在熊潇是个杀手,否则他也不会那样轻易的 就找到乌兰,毕竟要找一个活人要比死人容易的多, 因为死人是不会在路上做下记号的。
果然熊潇在地上发现了一颗金灿灿的珠子,这样 的珠子也只有乌兰才可以收集到一整袋。
女人天生就对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充满好奇,为 了这些东西他们可以忍受各种各样的痛苦,甚至可以 将自己的幸福也寄托在那上面。
现在乌兰却将它们抛在地上,说明这个世上最珍 贵的还是生命。
熊潇嘴角终于勾起,原来这个世上还是有人懂得 取舍,这样的女人又怎能不让那些孤单的人不愿老去 呢?
一路寻去,熊潇终于来到了把汉那吉所在的军营 中,将士们正有序的操练着,但打眼望去先看到的却 是辕门上绑着几个赤
身的汉子。
那些人熊潇认识,正是几日前谙达汗派去追那哈 尔巴拉的侍卫。 侍卫们个个都被剜去了双目,嘴也被铁线缝上, 看上去就连四肢的骨头也被打碎。
这令熊潇不由心中怒火更盛,这些侍卫也只是奉 命行事,杀了也罢,如今不杀也不放却还要承受那样 的痛苦。
何况他们都是漠北的人,或许曾经还在一个战阵 中配合作战,这和那些那些大明的贪官污吏们又有什 么分别。
熊潇也顾不得有没有埋伏,手中握着箭便冲向大 营,漠北小兵们见了熊潇后也纷纷冲出营外。
熊潇用漠北话喊道:“放了他们,难道你们不怕 大汗责罚?”
那些小兵似乎没听懂,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熊潇, 熊潇忽然又道:“把汉那吉在哪里?”
小兵们这回似乎听懂,朝着熊潇冲杀了过来,也 不管熊潇在想说些什么,他们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就 是战争。
其实战争造就了兵卒,却不是让他们跟人作战 的,而是让他们守护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
所以他们 就算听懂熊潇的话也不会明白其为何那样愤怒。
朋友朋友间的感觉是种奇妙的感觉,他们可以相互理 解去完成一件大事,也可以因相互理解而阻止对方。 而熊潇要做的就是阻止把汉那吉一错再错。
但出来的却不是把汉那吉,而是另一个熊潇所认 识的人,那就是本该死去的麦丹。
对此熊潇并未显现出半点的恐惧,一个生前自己 都没怕过的人,现在就连身体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又 如何会让人害怕?
熊潇走了过去,淡淡的道:“你不是已经死了 吗?”
麦丹点点头道:“你没记错的话我确实已经死 了,要知道死人的遗憾要比活着的时候多的多,所以 我又活了。”
熊潇冷哼了一声道:“把汉那吉人呢?你若不说我 不介意你这个死人再死一次。”
麦丹忽然大笑道:“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了,事实上我从来都不会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错。”
熊潇在麦丹的身上啐了口,道:“我倒是想研究 一下你是怎么复活的。”
麦丹然抬起手臂,一支袖箭牢牢抓在熊潇手 中,但他的手却流血了,要知道这可是可以将刀剑打 断的手。
现在那双手在流血,留着一样鲜红的血,然而手 的主人却有两只手。
另一只手中的箭刺入了一块木头上,虽然看上去 它是一块普通的木头,但它却穿着跟麦丹一样的衣 服。
麦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熊潇的面前,并嘲讽的 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熊潇也笑了,笑的更要大声,接着手中的箭连带 着木头狠狠的砸在了麦丹那英俊的脸上,直砸的头破 血流。
但听得熊潇止住笑咆哮道:“再来啊!!!”
被抽飞的麦丹躺在地上依然笑道:“你很愤怒 吧?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你越是愤怒我就越是觉 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熊潇一脚踏在麦丹胸口,扫视了一圈被惊呆了的 小兵们道:“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你们所做的 事都会有天在看着。” 所完后他似乎轻松了好多,轻松地就像箭头夺走 了麦丹的命那样轻松。
熊潇一脚踢开了麦丹的尸体,那个死人已不再会 复活,更没人愿意知道他是如何复活的,世人都逃不 过死亡。
接着熊潇又喊道:“把汉那吉!滚出来!”
然而除了那些围着熊潇不敢上前的小兵,没人再 出现在熊潇的眼前,熊潇只好将那些侍卫们纷纷解了 下来,并小心的将侍卫们嘴上的铁线拆了下来。
有些人甚至已经断气,但熊潇任趴在他们胸口听 着。
终于他听到了一个侍卫微弱的心跳,连忙欣喜的 问道:“是谁把你们伤成了这样?把汗那吉他在 哪?”
那侍卫忍着剧痛喘息着,只道:“少主……少…… 主……”
侍卫重复了两句后便咽了气,正当此时马汉 那吉骑着马,并驮着昏倒的乌兰朝着营中的熊潇走 来。
见熊潇瞪着自己,把汉那吉装作吃惊地道:“要 甩掉你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熊潇放下侍卫的尸体,道:“你若不做亏心事就 不会甩掉我。”
把汗那吉微笑着道:“既然让你看见了那我也就 不隐瞒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嘛……”
等把汉那吉话说完,熊潇道:“送你四个字。 ”
把汗那吉傲慢的朝着军营走去,与熊潇擦肩时 道:“我也正想说我们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