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
雨滴拍打在一个人的身上,落在地上。
青石铺的陆地上噼啪作响。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只有他好像不在乎的漫步,因为他心中很是空虚。
可即使如此,他肩上依然扛着一把没有鞘的剑。
他只用这把剑只杀过一个人。
但他依然觉得杀人是件极其不好的事,要不然他也不会空虚,要不然他也不会走在街上。
接着他走进一间酒肆。
酒是最好的疗伤药,起码可以暂时填补人内心的寂寞。
熊潇想要宿醉,但却没有人来陪他。即使是一向嗜钱如命的酒肆老板也不愿意陪他一醉。
逍遥子和柳扶风的的尸体被他火化,就装在他身后的包袱里。
此时他将那只小骨灰坛放在桌上。
熊潇道:“你们终究还是放下了,可我呢?”
他将杯中酒仰首一干,又道:“你们认为不应该报仇,可我却觉得这仇必须报,不知道错的人就该得到惩罚,否则将会有更多的人错下去。”
想到此处他眼睛更加的迷糊,但心里却很清楚,他甚至感到害怕。
他怕逍遥子的那一拳,更害怕柳扶风的笑。
我摇了摇酒壶却发现壶里已经没有了酒,一滴也没有,索性他又要了三大坛。
凉酒下肚他觉得心上似乎可以好受。
当然,身上更冷。
当一个人想要喝酒时要么他心情很好,要么心情很不好,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能喝酒,因为酒喝多未必会是好事。
就比如一名勇士,如果你过分的给他勇气他会因为这份勇气而死在战场,亦或是一名性格好强的人,过度的饮酒也会让他失去斗志。
所以喝酒也是要讲时候的,否则它不仅不能给人勇气反而会变成穿肠毒药。
可熊潇不在乎,即使是毒药他也要喝下去。
一个曼妙的身子恍惚间走在熊潇的酒桌前,她嘴角挂着笑,在熊潇头上轻轻抚摸。
心中刺痛袭上心来。
熊潇不自觉得流下泪来,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曾经说好要提岚报仇,明明是那样的坚决,明明已得到了获得力量的方法。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眼中却不知何时蒙上了水雾。
熊潇哽咽道:“对不起,岚,真的对不起……”
那女子似乎一笑,她将他的手握住,身子一震好像说了些什么。
人都是会变的,如果不懂得改变就离衰老甚至死亡就不远了,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去适应身边的环境。
当熊潇醒来时,一双美眸正好奇的盯着他。
夏芸道:“昨夜你……喝太多了……”
熊潇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除了头痛欲裂倒也没有什么损伤。
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芸道:“难道我不可以在这里吗?亏我……”
熊潇一惊,道:“我昨晚没有做什么吧?”
夏芸脸红,道:“当然没有,我一孤身女子让你占了便宜岂不是要跟着你这木头浪迹天涯?”
熊潇道:“我也没有打算带着你。”
夏芸恼羞成怒抓着他的衣领,道:“难道我配不上你?”
熊潇面无表情的道:“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
夏芸道:“是啊,我以前最不喜欢的就是哭哭啼啼的人了,现在我倒是很好奇你口中的‘岚’是谁?”
熊潇脸上更加难看,道:“不关你的事。”
夏芸举起拳道:“说不说?”
熊潇道:“你很喜欢逼迫别人吗?”
夏芸一怔,收拳,替熊潇理了理衣服道:“才不是,人家只是觉得这种方法习……有希望。”
熊潇问道:“我放在桌上的那俩个罐子呢?”
夏芸会意指向俩只青瓷瓶,道:“那里面装的是你什么人?”
熊潇并没有理会她,径自走向那两只瓷瓶将他们收好,也不管熊潇如何把玩着他那把剑。
也不管雨大小,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逍遥子让熊潇将他葬在关外,可熊潇却只能将他背在身上,也许只能在流浪中寻找归宿。
而正当熊潇这场偶遇结束时,他有迎接了另一场偶遇。
范愠也正带着队锦衣卫在楼下阴沉着脸坐在主位。
他一见熊潇发现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在意,当他看到熊潇背后的包袱时忽然跳了起来。
两名锦衣卫见状掏出刀,分别架在熊潇的脖子上。
范愠的眉头拧成一块,道:“里面装的是谁?”
熊潇不敢搭话,只道:“两个朋友。”
范愠并没有放松,接着又道:“不对,逍遥子去了哪里?”
熊潇道:“关外。”
范愠点了点头,便大手一挥让下属将熊潇放开,并嘱咐道:“若是遇到这个女子劳烦通报一声。”
熊潇瞧了一眼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眉目清秀,赫然正是夏芸。
于是他有踱步朝楼上走去。
范愠望着他奇怪的举动面无表情的继续吃饭。
一见夏芸,熊潇便压低着嗓音道:“你为什么不走?”
夏芸道:“那是我的事,倒是你,为什么要回来?”
熊潇道:“救你,因为你也帮过我。”
夏芸道:“就为这个?还有没有其它原因?”
熊潇道:“有。”
夏芸道:“什么原因?”
熊潇道:“为你,因为……”
夏芸抢道:“你是想说你喜欢我?”
熊潇道:“也许。”
夏芸道:“那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和你一起浪迹天涯?你要明白我不怕吃苦。”
熊潇道:“因为我不能辜负另一个爱我的人,何况我现在做的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对错真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未等熊潇离开,范愠就带着人冲了上来。
范愠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疑虑而是愤怒,甚至有些凶横。
只听他怒喝道:“弑师灭门之徒,还有那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还不快出来受死?”
夏芸不怒反笑,对着熊潇道:“你很想知道对与错吗?那等下我就会让你见识到。”
只留下在原地茫然的熊潇。
范愠也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由分说将夏芸按在地上铐上了枷锁。
夏芸至始至终未能辩解一句。
熊潇亲眼见证到这一幕,他将桌上的的剑紧握手中,与范愠怒目相视。
范愠道:“怎么?你要将我也杀了?”
熊潇吼道:“她有什么错?”
范愠将夏芸头发抓起道:“你可知道她杀了多杀人?”
熊潇一剑刺出,他已不想废话,一句也不想。
“当”的一声一剑斩在一名善使飞爪的锦衣卫手臂上,能跟在范愠身边的自然都是好手。
范愠押着夏芸转身离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堂堂锦衣卫连一个小毛孩子都收拾不了,又谈何策马奔驰保边疆?
他自然不会要一个无用的人,可他也着实低估了熊潇。
想当初逍遥子便是从这些人手上逃脱。
范愠为人刻板但本性却是不坏,毕竟谁也未曾想到逍遥子会从水牢中逃走,这些人无疑也是江湖中的好手将他们斩杀也着实有些不通情理。
尤其是与儿子相认后,他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
锦衣卫中的贪腐风气他也未必不知。
很明显,锦衣卫监军一职虽是位高权重却也独树一帜,倒也可以算得上是被单独分离的一部罢了。
他想管,也可以管,只是督主权威比他更大。
所以他只需做好防务和练兵便可。
那四人自那次之后似乎也受到了想到的教训,如今配合起来相当默契。
单是那攻来的手段便凌厉无比。
熊潇虽只是招架却并非无法逃脱,他只是好奇,好奇这些人的招数。
虽然变化没有逍遥子的剑法灵巧却速度极快。
他依稀记得逍遥子让他遇到这样的人切记要撑到对方无招可用为止,算是替逍遥子弥补遗憾。
未曾想却在今日遇到。
一想到背后那两坛骨灰,熊潇的斗志再次燃起,数剑刺岀那名手持短枪的连退几步。
同时银枪一架,那名持刀客见机拦腰一刀被熊潇格开,那双铁爪已迎面而来,头顶更是铁靴砸来。
熊潇足尖轻点铁爪纵身一跃直刺空中那人足心,那人倒足抱住房梁。
熊潇自知中计,身子在空中无法闪避,挥剑掷在地上将地上三人吓退。
他虽不只是什么原因,但也领悟了逍遥子教他那一式绝招的用法。
数个时辰后众人具已无力再战。
那名手持钢刀的锦衣卫先是躬身朝着熊潇作揖,然后对着同伴道:“我们确实都输了,自也无脸再见监军。”
其它三人默契的点点头便要自寻短见。
只听熊潇喝道:“慢着!”
四人齐朝着熊潇看去,那持刀带头的道:“我等既然已经认输,小兄弟难不成要羞辱我们不成?”
那手持铁爪的笑道:“罢了,罢了,我等输的光明磊落,既然落入这个弑师灭门之徒手中也就交由他处置吧。”
熊潇伸出双手,众人震惊。
只听熊潇道:“小子枉受恩师教诲,蒙受不白之冤,自当受罚。”
众人虽不知熊潇目的,却也绝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那铁靴锦衣卫赶去报信,铁爪锦衣卫从身后掏出镣铐,带头的和那银枪客也纷纷站起向着这个青年同施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