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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王爷倾城妃 第二十回风波恶平原飞勤元

皇太后“为老不尊”,延华羞得话憋了半响难以启齿,直接钻到皇太后怀里,哭笑不得。

喜塔腊尚宫笑的想扶住延华公主又想扶住皇太后,闹得一旁的端恪侧脸蒙笑,喘了几口气一时接不上来娇喘点点,后有笑意逼袭,端恪想用力指指点点延华的力气都用不上了。

慈宁宫中壁煌柱璨,梁间春燕低回啁啾,鸟语串起宫外一院积水映蓝。

“尚宫!”修媛女官有些冒冒失失地闯进正殿,在她耳边略略低语便垂头躬身退下。

事有蹊跷,皇太后见她惶恐忐忑,心神不宁,急切地问道:“尚宫怎么如此惊惧,刚刚宫女来禀所为何事?”

雨后清新,慈宁宫外慌步乱行的嘈闹隐隐绰绰,皇太后几欲离座。

喜塔腊尚宫深呼吸稳住声音:“回皇太后,刚刚端弘府三县主突然病危,神医却不知所去……”

院中花架颤动,却是双鸟猛掠而过,枝头花蕾震动心惊,春燕大啼。

永定固伦亲王府外,车马辚辚,随从进进出出,府前不远处正有挺立男子似是指挥仆人似是等候,清爽仍幽的春光一泻,两剑厉眉墨黑黝黝,反显得又直又高的鼻子更加雪亮透明,施脂般的侧脸东风料峭,慑得王府仆役步履焦灼却不慌乱,府前步声挤着嘈嘈呼吸。

“誉襄,快快去端弘府!”老王爷与老福晋拉着淡妆未化的端恪公主,冲着恭郡王的方向摆着手,话音未落,马车已经驾往端弘贝勒府,端恪已经急得没了心神,对着这位丈夫已经无法开口,想哭又没了主意。

“公主莫慌,我们这就跟上阿玛和额娘!”

端弘府三县主病危已是震动宫禁紫宸,李誉襄更是惊惧害怕,那可是他的亲表妹啊!

端弘府前马车仆役交错其间,不时有官吏诰命、王孙小姐下了马车直奔贝勒府,更有甚者马车未停就已经有人跳了出来。

恭郡王与妻子左右搀扶王爷福晋,向门隶略略问了几句四人已是迫不及待地直接左拐右拐进了府中内堂。

“你们就进去吧,”永定亲王直接绕过座椅,有些撑不住地转过身对女婿道,“你好歹也进去吧,毕竟你姑母尚在,无碍的!”

李誉襄理解地点头,恭敬地应了一声,将永定亲王扶上座位,也来不及再知会照面大厅一众贵族高官,随母女二人疾趋内房,亲王福晋心头慈悲自己已经急得满眼畜泪,却不时地宽慰女儿女婿,嘴里喃喃自语着“阿弥陀佛”。

穿过曲廊回坊,迎面铺天盖地莺嘶燕啼和哭声,永定福晋、端恪本已虚空无劲的两腿被震得瞬间圈软欲瘫,若非李誉襄眼疾手快,永定福晋怕是已经驾鹤西行。

“公主,额娘如此哀绝怕很危险,你先扶额娘出去,我进去看看!”

端恪见额娘瘫软无力,更加手足无措,含泪点头话不成句:“有……什么……什么,情况……来说,说……”

李誉襄两眉皱得已是寒冬霜剑,轻捶永定福晋又安慰地拍了拍端恪的肩膀,转眼便没入闺阁庭园。

沈清妍与西林奕彬跨入三县主住的林苑时已经鸡飞狗跳,前来探病的千金小姐在奴仆的护卫下作鸟兽四散奔跑状,整个庭园仿佛暴风雨洗劫一空,颓枝碎叶、乱花破卉零落一地,资深的御医聚在门口只得叹息摇头。

沈清妍与西林奕彬顾不得众人,却见端弘福晋哭得捶胸顿足,哀顽欲绝。端弘贝勒老泪纵横,见自己的福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灰败苍凉,玉箸倾盆,除了“造孽”,他只能以死一谢列祖列宗,董鄂一族究竟造什么孽了!我董鄂玿一生兢兢业业、光明磊落,如何家门不幸,先是长女为贼人掳去,如今又是二子三女……

“贝勒,福晋……”西林奕彬抓住几欲失控昏厥的两人,已经问不出话来。

沈清妍直接冲了进去,流下一阵疾风卷起残败花叶。

房间竟有火焦碳味,再看四周全无一件完好的东西,沈清妍瞢住呆立了。

“清妍,三县主在这里!”西林奕彬抓住她手腕就跑出房外,现在要赶紧救人!

紫藤架下,假山湖边,杜鹃圃前,翠竹林外,董鄂昭源抓着三县主的手圈在地上,满脸血渍,锦袍上布条褴褛,泥浆浑浊,头发披蒙,玉簪斜倒,俊容深垂,近乎僵尸一般。

周围人群抚摸心口,想看看三县主的伤势却惧怕她的神识,即使胆大的奴仆也只能面面相觑干焚心,有的女子抽抽搭搭,互相伏肩不忍再看—若是有情人,偏生家缘深;往来无情恋,最怨月老线!

被西林奕彬挤进人群的沈清妍乍然碰到眼前惊世骇俗的一幕,也禁不住摇头不语:你竟真的走到如此地步!

四周哀恸猛然震醒她恍惚的脑海,掣步滑到三县主跟前,沈清妍拨开凌乱覆面的发丝,视线触碰到她苍白凝雪的枯颜连手都拿捏不住穴道。

“清妍,三县主她究竟……”一身泥浆血污,衣衫褴褛,西林奕彬竟不能将眼前昏死的女人和那个令春花也醉的女子联系起来。

“脉像虽是混乱,但心气有力,应该还能有救!”沈清妍很是困惑,三县主病发,如何跑出房间昏死此处?

“清妍!”

“啊……”

“小心!”

伴随周围小姐格格们的惊叫和逃散, 沈清妍直觉视野颠倒,喉咙气息骤窒,下一刻她的脖子已经被乍醒的三县主掐住。

理智尽失,虽已负伤,但拼却全力的三县主除了眼前绝色的女子,没了任何思维的能力。

“清妍!昭妠你清醒点!”西林奕彬眼睁睁看着文秀的董鄂昭妠孔武有力压倒沈清妍,“快快……”

董鄂昭妠凶狠的脸上蓦地阴森冷笑,西林奕彬见势不妙,大大吸了口气,正慢慢蹑步靠向她准备趁其不备打昏她,四周众人更是噤若寒蝉,胆小的小姐格格杏眼凸睁,连惊呼也硬生生掩匿在手绢内。

异变陡起!

“三妹,你快放了她!”

董鄂昭妠肩头猛颤,沈清妍趁着这个间隙也不着急喘气,双腿一蹬,沈清妍身体向下一缩,顷刻之间她挣脱董鄂昭妠的钳制,颈间仿佛轻轻划过,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沈清妍摸着隐隐作痛的脖颈,不过两三口气,喉咙就干火炙烧,咳得双靥起晚霞。

“这玉佩从何而来?!”

沈清妍经三县主这么一折腾,已经对端弘府极为不满,如今被端弘福晋如此嘶声惊喊,更是嫌恶万分,边咳边摆手,算是不想理会这种质问。

哈哈哈哈哈!

“我不会让你抢了我二哥的……”董鄂昭妠心智尽无,眼白赤红血烧,她一定不能让别人抢了哥哥,不能让眼前这个女人迷惑哥哥,哥哥是我的,哥哥只能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厉光一闪,端弘夫妇及众人拦阻不及,一块石头砸了出去。

沈清妍身体虽没恢复,但这种石头轻轻一挡还是被打飞出去……

“清妍!”

西林奕彬见她呆立不动,已是急得慌了心神,千钧一发掌风滚滚,剪刀终究还是贴发擦过,耳际几缕青丝因风而坠。

惊魂未定,西林奕彬背后冰冷透骨,额头却是大汗淋漓,冷热冰火,险象相生。

沈清妍手指急闪,睡穴昏脉次第而过,董鄂昭妠心不甘地晕倒在地。

“章亲王,三县主心神颠倒脉像起伏强弱不定,有劳你把她搬到床上!”

端弘贝勒惊疑地看着三女儿与儿子,心中已是凄楚泛滥,自己一男三女却已毁了三个,眼不见为净地闭上眼睛,心头痛心疾首地还是扶着福晋退到一边。

地上玉佩紫华流溢,莲瓣浸香。

闺房外厅,碧纱帘幕,檀烟疏落,八歌倦头。

已为人妇的大县主董鄂昭玥擦拭眼角,忍悲给精疲力竭的双亲递上御医煮的凝神汤,劝道:“阿玛,额娘,你们就饶了二弟吧,按说二弟已经反省了,就让他一直跪着……”

仅仅一个淡淡的眼神,董鄂昭玥就不敢再说下去了。母亲虽然慈善,但毕竟是皇室翁主(后因与朝鲜国王一母同胞,晋封嘉定公主),威仪甚盛,自小三个儿女很是畏惧她,与父亲反而更加亲近。

李誉襄想开口,见西林奕文眨眼摇头,也想起了姑母治家严谨的传闻,改口道:“姑母也别太担忧了,神医医术甚奇,表妹定能逢凶化吉的!”

端弘福晋点头拍拍侄儿的手,随他坐下了。

“亏了你了!”

说完想起一件事,问:“纪仁(李誉襄字纪仁),你说神医是越王谷的?”

其他几人也肃耳听着,玉佩的事虽然是皇室秘辛,但当年毕竟是喜事,风言风语大家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尤其是事关当年皇后的人选。

李誉襄点头皱眉:“……神医确实是!”回想韩秉元的回报却是蹊跷丛生,“据侄儿探知,神医她是她师父带回来的,她第一次出现在越王谷却是六岁多了。知道她身世的只有她师父,但越王谷主却早已失踪!”但韩秉元在最后时还补充,似乎还有一批人在打听她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