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义笑道:“我乘战车,占了便宜,待我下车和你决个高低!”
年轻人笑道:“好,佩服!那就来吧!”
陈见义果然舍车挺戟来战!好个陈见义,大戟起处,神出鬼没,风云变色,直有翻江倒海之势。年轻人也不甘示弱,挥枪来迎,枪尖到处,飞沙走石,鬼哭狼嚎,恰似山崩地裂一般。二人在小道上往复争斗,大战了百十合,直杀得天昏地暗,不见胜负。
我见那年轻人武艺精湛,猜度其他四人一定也弱不了,心想这样斗下去可不是好事,万一被费丰的巡逻哨缠上,可就麻烦了。于是大叫道:“陈将军且退,我有话说!”
陈见义斗到酣处,见我招呼,忙退了下来。我笑道:“陈将军,这里是王军的地盘,我们不宜多事耽搁,以免惊动费丰大军。这几个小蟊贼,将军交给我就是了!”
陈见义见我如此说,忙道:“小将也不愿意耽搁,奈何这厮武艺高强,一时难以取胜。章将军能够出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笑道:“那这里就交给我了,你且带了兄弟们保护腊梅前行,我收拾了他们就跟上来!”
“那可不行!”陈见义道,“小将负责迎接将军,怎好丢下将军独自回去?”
我想了想,这也是,人家怎么可能就此先行呢?我只好说:“那你就在一边给我助助威,看我速战速决!”我一边说,一边上到场上,朝那位年轻人一抱拳道:“小侠功夫过人,想必四位当兄长的也差不了哪里去!如此身手,何至于干此打劫行旅的勾当?五位有什么目的,尚请明示!要不然,刀枪无眼,伤了和气事小,伤了性命事大!”
“少罗嗦,赢了俺兄弟手中枪棒自然告诉你!”年轻人不耐烦地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章某就不客气了!”我大笑道。
“谁何你客气,有什么本事尽避使出来就是!”
“哈哈哈哈!”我豪气陡然升起,长笑道,“章某好久没有动手脚了,就陪你们兄弟耍耍!你们兄弟五人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一个招呼麻烦!”
我心里想的是尽快结束战斗,以免夜长梦多。那年轻人却以为见我冒大气,大怒道:“小子冒大气,先吃我一枪再说!”
话音未落,那家伙的长枪已然刺到了我胸口!但见枪尖寒光一闪,一阵凉意直逼我的肌肤。我大叫道:“来得好!”错步一转,将身一侧,让枪尖擦着胸口过去,顺手就抓住了枪身,回腕一折,早将长枪枪尖生生折了下来,瞅准五十步外的一道断壁,猛力将枪尖掷将过去。枪尖夹着劲风,呼啸而去,其势如电,但见断壁上火光一闪,接着当的一声响,一柄枪尖,顿时没入了断壁!断壁上,红缨飘拂,煞是好看。
从错步让开枪尖到枪尖没入断壁,只一眨眼间,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完成的!我似乎觉得,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根本就未经意识,而完全出于本能。
年轻人拿着半截枪身,扭头看着断壁,呆在当地,不知道该怎么是好。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道:“你们几个一起上,省得我一个一个招呼麻烦!”
那四个当哥哥的也像傻子一般,面面相觑。倒是年轻人清醒得快,突然扔下断的枪杆,抱拳道:“将军神勇,在下佩服!将军刚才自称姓章,莫不就是太阴山大败隰、朱大军的章立早章将军?”
我愣了愣,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啊?真的吗?”年轻人惊道。
“呵呵,章立早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干吗要冒充他?你眼前的人,绝对就是姓章的,如假包换!”我仍然笑。
“果然是章将军!久听师傅说章将军神武,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小的兄弟五人奉师傅之命,在此等候章将军多时了!”
我奇怪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号?”
那人道,“小的兄弟五人,乃一母同胞,姓常,按排行命名,我是老五,那几个是我的哥哥。因为我们兄弟有些勇力,又世代居住在这太阴山,所以人称我们兄弟为太阴五常。五年前,蒙一位异人收我们为徒,授以十八般武艺。我兄弟这几年来尽得师傅真传,正欲下山建功立业,苦于无人引荐。昨日师傅差遣我兄弟五人,说是今日午时,这里将有一小队人马经过,叫我兄弟只管截住厮杀,如有战败我等又姓章名章立早的,便可跟了他去建功立业。我兄弟今天早早来到这里相候,小队人马过了几拨,均被我兄弟杀散,没人胜得了我等,正在怀疑师傅预言有错,却就遇到了将军。师傅真是神算!”
我没想到这五人竟然是投奔我而来的,心里乐开了花。腊梅刚才吩咐,如果他们武艺高强就趁机收服,以免他们被王军拉去,现在倒好,他们主动投奔我来了。想当今天下大乱之季,正是英雄显姓扬名之时,常氏五兄弟正该有一番作为,我何不趁此机会结识他们,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呢?于是我拱手对常氏兄弟道:“章某何幸,能得尊师垂青?既然五位看得起章某,咱们不如结拜了如何?”
常五道:“章将军不嫌弃我们弟兄粗野,我们弟兄还有什么说的?诸位哥哥,我们就结拜了吧!”
“好!”其他四兄弟齐声道。
“好,既然这样,咱们就撮土为香,对天立誓,如何?”
“好!”太阴五常一齐道,而且五人扑地就跪了下去,对着我磕起了头来。我见五人如此,赶忙跟着跪下,和他们对磕起来。
“且慢,要结拜怎么能少了我呢?”陈见义一扔大戟,也跪在了当地。
“好!好!好!”我高兴得连声叫好。
“那,咱们叙叙年齿,起个誓吧。”常五道。
大家于是报上自己的岁数,常氏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年长,陈见义次之,我又次之,常五最小。常大当了大哥,于是大家都说:“大哥,起个誓吧。”
常大哥道:“我是粗人,老二、老三、老四也细不了,这样,陈五弟起个誓言,大家共同遵守,怎么样?”
“好!”大家响应道。
陈五哥推辞道:“这事怎好轮到我?让章六弟来吧。”
我笑道:“五哥,你就别客气了,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我们得赶紧赶路。”
陈五哥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好吧。今天咱们七人为推翻暴政而义结金兰,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以后生死与共,祸福相担,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好,大家起誓吧!”常大哥道。
于是大家将誓言重复了一遍,站了起来,高兴地拥抱在了一起。
七弟常五和五哥陈见义交过手,佩服五哥的戟法,拱手道:“五哥好武艺,一杆大戟有神鬼莫测之妙啊!”
陈五哥笑道:“彼此,彼此!七弟的长枪更妙,枪枪锁喉,招招不空啊,哈哈!”
我见结义已罢,忙笑着道:“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惊动了费丰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五哥,赶快驱队前进!”
我的话音还没落,一阵奔雷般的响声便从天边传了过来。大家愣得一愣,就见远处尘土大起,一队人马正从南边朝我们掩杀过来。我暗叫惭愧,忙叫车把势快快驾车北行,一边对陈五哥说:“五哥,你带领大队保护腊梅飞速前进,我们六兄弟断后!”
陈五哥见敌军掩至,又听我这样说,连忙喝叫士卒开路。前面的士卒于是一阵飞奔,带起漫天的尘土。陈五哥亲自领着三乘战车,跟在腊梅乘坐的马车后面。临走,陈五哥道:“六弟,翻过前面的山口,就到了游击区,范将军派有前哨迎接我们。你们可以边打边退,我到前边和迎接我们的队伍会合,看能不能设伏。”
我笑道:“我刚看见山那边一队人马,估计有一千人,想必正是范将军派来接应我们的。你和他们会合后,即可以在前面的山谷中设伏,我们自有办法诱敌前来。来敌只有五百人马,增援的人马也不多,我们大可以全歼之。”
陈五哥道:“既如此,咱们一会山谷见!”
我见马车已经绝尘而去,翻过了山口,便笑对常氏五兄弟道:“四位哥哥、七弟,我们六人步行断后,你们怕是不怕?”
“哈哈哈哈!”常大哥大笑道,“六弟,你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不就是来了几百号人吗?杀了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