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问题就来了！”我迟疑道，“这次行刺岂不是就不能奏效了？”

“哈哈哈哈！章大侠顾虑的是！”北地候道，“本候有莫邪宝剑，斩鬼立毙，斩妖即殁，即使是大罗神仙，也只得伏诛！何愁阎王不死！”

“如此当能万无一失！”我高兴地道。

“兹事体大，万望大侠周全！”北地候再三嘱咐道，“腊梅四女的契约即刻送到，大侠早早休息，明日就好成事！”

我拱手告辞了出来，回到住处。内务总管已将契约送到，我接了契约，叫来四女道：“我已经从候爷处要来你们四人的卖身契约，现在我当着你们的面烧了，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自由民了！”

四女眼含热泪，齐跪下道：“谢谢大侠恩典！”

“你们快快请起，别老跪去跪来，这礼节真他娘的不道德！”我笑道，“芍药，快拿火来！”

芍药呆得一呆，许久反应不过来，待得反应过来，已经喜极而泣了，哪还拿得了火。腊梅见状，忙到芍药身上摸了出来，一晃火起，神色凝重地递到我面前道：“大侠，火来了！”

我将契约点燃，扔进了焚化炉，腊梅生怕燃得不充分，用火钳拨了又拨。等契约燃成了一堆灰烬，四女已经抱头痛哭在了一起。

四女获得自由，我心里也跟着高兴，心想，要是有朝一日，能让地府所有的婢女都自由，那该多好啊！四女哭了一阵，终于收了眼泪，又齐来跪下磕头道谢。我忙拉住她们，不准她们跪下去，笑着道：“今天在集市上，你们想的，我其实早就想过，但你们是候爷的婢女，所以我不敢贸然答应。好了，现在你们都自由了！你们都走吧，没有人敢在拦阻你们了！”

四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讶地道：“大侠，你要赶奴婢们走？”

“你们都自由了，不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要做伏侍人的工作？听你们还奴婢奴婢的，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腊梅问道：“大侠，你要奴婢们去哪里？”

我笑道：“能去哪里去哪里吧，天下之大，难道还能没你们的容身之地？”

“大侠，奴婢姐妹四人俱遭灭族之祸，存者亦尽在为奴之列，奴婢们能去哪里啊？大侠不要赶奴婢们走，奴婢们愿意终身伏侍大侠！”腊梅哭泣道。

其他三女也跟着哭泣，场面甚是凄婉感人。我心里一面是感动，一面是恻然，还有一面是庆幸。

说实在话，我哪里舍得她们离开？慢说她们善解人意，单是有三女曾和我有过肌肤之亲，我也不能不管她们呀！既然她们不肯离开我，我当对她们的未来做妥善安排。北地候要我刺杀阎王篡夺王位，事机若不成，必然引来杀身之祸，此祸亦必然累及四女，如不及早安排，岂不是我既玷污了她们清白，又害了她们性命？其实，就算事机成了，北地候登上王位，也完全可能屈于舆论的压力，假惺惺为先王报仇，到时我必然一样成为众矢之的，我更得好好安排她们了！

可是如何安排她们呢？我所有的时间太短了，甚至不能让我多想想！现在我最重要的事，是调息恢复功力！因此我不能和四女老在这件事上纠缠，于是道：“腊梅，我现在要打坐调息，你们该干嘛干嘛，轻易不要来打扰我，外人更不能来打扰，知道吗？”

腊梅望着我道：“大侠，奴婢明白！奴婢爹生前也曾修炼内功，奴婢知道怎么护法。”

“那就好！你们出去吧，我要练功了！”我说。

四女无声地出去了，我关了门，上床盘腿坐下，将内息调理了一个周天，感觉功力恢复的很好，心情轻松了不少。但想到阎王封住自己功力那件事，心中很是不放心。心想，要是我一上去，便给阎王封住宝力，那我还不死路一条？我要是能将内息散于各条经脉，各大穴道，使之常处于待机状态，一旦遭遇外力攻击，即能迅速反应，抗外力于受力点，那么任何人再要封住我的功力，就没门了。要真能那样，那该多好啊！凡事都得试过才知道行不行，我现在何不试试呢？这样想着，我原本随意念奔流的内息瞬间散了个无踪无影，全散在了各条经脉和穴道里。为了测试在外力的袭击下，这些处于待机状态的功力能否如我想象的那样迅速抗击，我施展开隔空取物的功夫，将一个茶杯吸起，疾若流星般朝自己砸过来。茶杯到得身前，我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撞力。这股撞力刚一及体，我体内的那些待机状态的内息竟然突然爆发，于受力点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流，猛击向茶杯，茶杯被一击而碎，碎片纷然落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我大喜过望，这可真是心想事成啊！

“大侠，出什么事了吗？”门外腊梅许是听到了茶杯碎裂的声音，轻声问道。

“没事！”我说，我的内息已经散处于各大经脉和穴道，大可不必担心被腊梅一声问话刺激得走火入魔。

腊梅没声了，我又想到了一件事。自己拥有的窥视术，可谓一门奇术，可惜要窥视外界事物，需要先调息内视，进入一种空灵状态，实在是操作不便，要是能够随心所欲，随意念而动，那该多好啊！比如，现在我窥视一下腊梅在门外——我才这么一想，我突然听得腊梅的声音道：“章大侠人真好，要是能将自己这辈子交付给他，那该多好啊！可惜自己一个奴婢，没有福气和他做夫妻！”

我吃了一惊，疑惑腊梅怎么把这话当三姐妹面说了出来，那声音却陡然便停了。我呆了一呆，不由得狂喜，原来我的窥视功夫，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了！

练功至此，我已经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由大笑连连，开门走了出来。腊梅迎上来道：“大侠功练成了？”

我笑道：“练成了！辛苦你们了！来，都进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腊梅和四女互相望了一眼，跟着我进了屋子。我见她们站着，笑道：“你们都坐下，没凳子就坐床上。站着让我感觉不舒服。”

四女哪肯坐下，腊梅道：“大侠在，奴婢们不敢坐！”

“你们现在不是奴婢！”我说，“你们现在是自由人！别老不把自己不当人，好不好？”

“这些都是大侠恩赐的，大侠在，还是不敢坐！”腊梅又道。

我急了：“现在我宣布政策，你们必须遵守，听好了啊！第一，我不是大侠，我叫章立早，今年二十一岁。你们比我大的，叫我立早弟弟，比我小的，叫我立早哥哥，不得有违！否则，立即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