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怒极反笑：“好好，不怕就好！不要走，吃我一戟！”
铁塔话音未落，铁戟已经逼近我的咽喉，寒光闪处，快逾电光石火。我吓了个亡魂直冒，双脚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好在那铁戟并没继续挺进，一刺即收，晃如未曾动过一般。等我站定了，心头仍扑扑直跳。
那铁塔道：“小子，这是警告，再多事，杀无赦！”
“办正事吧！”另一铁塔冷冷地道。
“好！皇帝诏曰……”铁塔继续念。
“算了吧，别念了，我跟你们走就是。”郑姬凄楚地道。
“大胆！上帝的旨意，必须宣读！郑姬听着：尔不守清规，蔑视天条，擅入凡尘，罪不可赦，着持戟力士即刻拿回，论规法办。钦此！”
铁塔念完圣旨，便来拿郑姬，郑姬低头顺眉，可怜巴巴地任由二力士拿走。我大怒，哪里管得好歹，抱住郑姬，死活也不肯松手。
二力士见我抱住郑姬不肯松手，呵呵大笑道：“小子，这样哪里难得住我们！”说着，二力士手一挥，我便感觉双臂一空，早失去了郑姬的所在，正惶惶间，天上却传来郑姬绝望的声音：“立早，我——爱——你！你要记住，你是春秋时候的那个神医秦越人！一定要记住啊！”
天空中一朵白云飞也似的远去，渐渐淡成一羽鸿毛，飘散得再不可见。我知道，我可能再不能见那个梦中自称是我老婆的郑姬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怅然。
“我饿，我饿！”
操，小山雀又出来聒噪了。
“你没见我和老婆生离死别吗？吵什么吵啊？”我很生气，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得了，老兄，那只是你的一个梦，一段玄幻经历而已，你以为真有其人其事啊？呵呵，看玄幻小说看多了吧？”小山雀嘲笑道。
“她明明就是真有其人嘛，你干吗这样说？”我惊愕地道。
小山雀见我惊愕，呵呵笑道：“呵呵，老兄，我知道你和现在那些写玄幻小说、看玄幻小说的大大们一个德性，一日也离不开大做美人梦。其实，现在这个社会，亦真亦幻，真幻难辨。幻生幻灭，犹如生活在网络世界中一般，正是因为你大做其梦，你才有无穷的玄幻经历。嘿嘿，你今晚再做个美人梦，明天就一定会有另一个郑姬投怀送抱，这是种马小说大行其道的原因啊，哈哈！”
“你说我经历的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我更加愕然了。
“不错！”小山雀道，“你的三年地狱生活，难道是真实的？要是真实的，你能熬得过来？再说，我天天在这山里飞，你栖身的地方我哪天不去？我是看着你从肉身变成一堆枯骨，又从枯骨生出幻象的，我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小山雀，不要吓唬我！”我倒抽了一口寒气，全身都凉了。
“我懒得吓唬你，你还欠我五条虫子呢，快去捉来，慢慢地听我给你说！”小山雀又提起虫子来了。
小山雀的话让我亡魂直冒，几乎是一跌三踉跄地捉来五条虫子，恭敬地递给它道：“小山雀，别吓唬我，好好给我讲。”
小山雀倨傲地用嘴接过两条虫子吞下去，却让我捧着另外三条道：“且不说其他，先去洞里看看你娘，看她还在不在。”
“哦，你不提我可差点就忘了，出来好一阵了，也不知道娘怎样了？”我说，突然觉得小山雀话中有话，立即嗔道，“——你怎么说话呢？难道我娘还能跑哪里去不成！”
“先看看再说，看看再说！”小山雀催促道，“快进去呀！”
“小山雀，你话中有话！”我一边往洞里跑，一边回头道。
“在吗？”小山雀在我身后问。
“娘，娘，娘！”我狂喊着，山洞一望空阔，哪里有娘的影子！
娘去了哪里？她不可能独自走的，她才刚恢复神志，才刚见到她失踪三年的儿子，她不可能放得下独自走的！
“娘——娘——娘——你去了哪里？娘，娘！”我放声大喊。空洞的山洞立即响起巨大的回声：“娘——”
“别喊了！”小山雀飞到我肩膀上道，“她其实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你怎么能找得到？”
“你瞎说！”我尖叫道，“我昨晚明明把她从疯人院背到了这里，帮她治好了病，你怎么能说她没到过这里？你瞎说！娘，你去了哪里？你出来呀！”
“老兄，你还不明白呀？你的这些经历，本就是玄幻经历，全都是假象呢，你怎么能把它当真呢？”小山雀笑道。
“玄幻经历？你凭什么说这一切都是玄幻经历？”我愠怒道。
“你别生气！”小山雀道，“你仔细想想，昨晚你凭什么打开了住院大楼的防盗门？又凭什么飞出了大门？”
“凭我在山洞里学的气功诃轻功。”
“嘿嘿，狗屁！”小山雀冷笑道，“凭的是玄幻，玄幻，懂么？”
“不懂！玄幻怎么了？”
“玄幻嘛，只要你心里这样想着，你的能力就这样大起来了。玄幻作者大大们都这样操纵他笔下的人物，你也是如此！你想象着你活下来了，所以你就活下来了；你想象着你夺回了初恋情人，所以你就夺回了初恋情人；你想象着治好了牟大妈，所以你就治好了牟大妈；你想象着救出了你娘，所以你就救出了你娘……这下明白了吧？”
“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怎样想，我就会有怎样的经历或者能力？”
“可以这样说吧。你想象你的气功能打开那道防盗门，你不是就打开了吗？你想象你会轻功，你不是就飞出了疯人院大门吗？你甚至还能狂奔一夜，施展的全是轻功，嘿嘿，这不是玄幻，难道是现实？再说，你和一只鸟说了半天，不是玄幻，还能是什么？”
“玄幻经历？我救我娘都成了玄幻了？”我嗒然若丧，却又突然震怒道，“我不要玄幻！我要现实！我要我娘！娘，娘，——我要我娘！小山雀，快告诉我，我娘在哪里？”
“她仍然在疯人院里。”小山雀道，“疯了好啊！什么都不知道，既安全又幸福！”
“我娘还在疯人院里？你没有骗我？我昨晚明明把她背出来了啊，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理智渐失，情绪暴躁起来，在洞里疯子般乱转。
“你娘在疯人院里，幸福而安全，你不必为她担心！”小山雀道。
“我娘在疯人院里受尽非人的虐待，你还说她安全又幸福，你还是不是人啊？郑姬这样说，你也这样说，你们串通好了的是不是？”我暴跳如雷地道，“说！你为什么和郑姬串通了来害我娘？”
小山雀耐心地道：“老兄，我和郑姬哪有串通啊？人家郑姬说得对嘛！你想想，你娘要是真给你背出了疯人院，而且治好了疯病，是不是一方面要惊动你爹，另一方面要承受直面你爹的痛苦？惊动了你爹，他是不是就要追杀于你和你娘？你带着你娘逃亡，是不是就很不安全了啊？再说了，作者响水大大很不喜欢多线索行文，你娘要是恢复了神志，多出一条线索来，保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将你娘给写天堂报到去了！”
“你凭什么说我爹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是他的儿子，我娘是他原配妻子，他又没疯，他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娘儿俩？”我愤愤地说，“你和郑姬都说我爹的坏话，还夸大他的能耐，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