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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杀人 序言

他们为什么杀人?为什么有的男人和女人,甚至是孩子都会袭击、殴打、强奸、残害、谋杀他人?从没有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宗教、意识形态、触及人类行为的各门学科或是科学门类都给出过答案——这些学说诉诸道德的、超自然的、行为的、社交的、神经学的或是遗传学的成因。它们广为人知,却没有任何一种能可信地、权威地解释我们每天在新闻里看到的暴力犯罪。暴力情况随着群体、文化、年龄的不同而不同,因此,很难让人相信“人天生暴力”的说法。当大部分有脑损伤的人并不暴力时,用脑损伤来解释暴力行为也是不足信的。贫穷、种族、亚文化、精神疾病、虐童、性别……一切并不够格的理由或单独提出或联合使用,都无法成为解释暴力犯罪的理由。每项解释之下都有着绝对数量的例外,哪怕是临时起意的调查也足以揭示这一点。

我个人体验过一段暴力生活,这也是我为何钟情于这一问题的原因。十岁到十二岁的这两年里,我在继母的手下遭遇了殴打,饱受心理和生理的折磨,还几近饿毙。这位以歹毒为乐的继母证实了民间故事里的那些恶毒继母的存在。就在我和哥哥被一家开明的少年法庭移出虐待者的暗黑领地,送到一处私人孤儿院恢复元气的时候,我在三个月里足足长了30磅肉。因为我个人长期遭遇邪恶,所以我的绝大多数著作都在以某种形式检视人类暴力,我这么做只有一个目标:探究这些暴力的起因是什么,我们又如何才可防治、减少这些暴力,或者至少从这些暴力中幸存。

我与朗尼·h.阿森斯博士的研究不期而遇,我在翻检伊利诺伊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图书目录时,恰好碰到了这位美国犯罪学家的著作。图书目录列出了阿森斯1992年的著作《危险暴力罪犯的诞生》,此书立足于他对100多名暴力罪犯进行的深度访谈。与那些警方记录的统计研究或是与对罪犯大脑的ct扫描相比,这种研究方法似乎耳目一新、直截了当,于是我就订购了一本。这本书让我惊喜而且着迷,它不仅仅就阿森斯访谈的那些暴力罪犯“何以习得暴力”的过程提供了一种可信的解释,而且有助于阐明我每天在报纸上读到的暴力犯罪故事。(比如说,暴力罪犯常常吹嘘他们的罪行,这似乎是一种自我毁灭的行为,常常招致了他们的被捕。阿森斯的研究指出,下决心诉诸暴力的当事人个体需要他们至亲之人的敬畏尊重,为此他们甚至冒着被捕的危险。)

6

审慎考量之后,我找到了阿森斯,他在位于新泽西州南奥兰治的西东大学任教。我计划写一本与他和他的研究有关的书。在采访过他、研读过他的著作,并在大量阅读犯罪学、心理学和历史学的暴力文献之后,我意识到,他的发现也许对于理解暴力行为有着深远而广泛的应用。

阿森斯的个人所经受的暴力使他发现了之前研究者的遗漏之处,因此本书将从他本人的故事开始,接着关注他的研究,检视那些阿森斯并未研究的著名罪犯能否适用于他的学说,看看他的理论能否应用于其他文化、其他历史时期,以及战斗中的暴力折磨,以此检验他的理论发现。最后,本书将探查阿森斯最新的研究成果,它们的视角超越了暴力,关注人类人格的结构和重构。本书将考量阿森斯的发现将被如何应用于中止、防治暴力犯罪的发生。遗憾的是,一旦暴力进程完成,无论是阿森斯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找到某种办法来力挽狂澜逆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