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人类：没有头发，脑袋上圆下尖，看起来像是放大版的蛇头；脑袋上布满鱼鳞样的粗糙皮肤，一直延伸到脖子；脑袋两旁各有一块扁扁的突起，应该是他们的听觉器官；一双硕大的鳄鱼眼睛嵌在眼窝里，夸张地向前**，好像随时会从眼窝里跳出来一样；没有眉毛，但有眼皮；鼻子很长，从头顶开始一直夸张地延伸到嘴唇的位置，把那丑陋的脑袋分成东西两个半球；有一张类似人类的嘴巴，但只是薄薄的一条缝，没有嘴唇。

我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外星人，距离还这么近。这副丑陋的面孔着实把我吓到了，不过说真的，它比我想象中的外星人要帅很多。更让我惊奇的是，我原本以为这样一个丑八怪一定是恶臭熏天。眼前这个家伙不但不那么臭哄哄，反而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气。最重要的是，它的身体跟人类一样脆弱，能够被扭断脖子，能够被杀死，而不是像电影或者小说里说的那样，钢筋铁骨，刀枪不入。

我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老兄，你长得可真丑。”我把头盔盖在它的脸上。“你不会寂寞的，很快我就让你的人来陪你。”

两架海军航空兵的海盗式战斗机呼啸而过，追打敌人的蜘蛛战机。空对空导弹拖着尾巴飞向目标，几秒钟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蜘蛛战机炸成千百块碎片，天女散花般飘落下来。“干得漂亮，飞行员。”我握紧了拳头，朝天空挥了挥。

你们就找死吧，我们的军队可是很强大的。

远处的敌人开始动起来，我能听到它们之间说话的速度加快了很多。更多的人跑过来跟它们会合，警惕地巡视着四周。它们甚至调来了一台小型机甲——两条腿支撑着一个方形的铁盒子，铁盒子前半部分伸出两门机炮，两侧还有类似多管火箭发射器的东西，朝任何他们觉得可疑的地方胡乱炸上一通。

我根本无法接近他们。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我感到有人在接近！1个……2个……有两个人。我赶紧缩回身子，握紧武器。

然而这次来的是自己人——黑色的盔甲，熟悉的m19ebr电磁战斗步枪，其中一个人背着火箭筒，另外一个背着狙击步枪。后者指指远处的机甲，做了个手势，然后翘起大拇指。前者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收起步枪，取下背后背着的火箭筒，匍匐前进。他躲在一堵墙背后，瞄准机甲，发**两发火箭弹。

火箭弹拖着尾巴直奔目标而去，一声震耳欲聋的“轰”，敌人的机甲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第二枚火箭弹在那群敌人中间炸开——估计没什么东西能幸存下来。

狙击手盯着警惕地前方，刚刚发射完火箭弹的那个士兵正在重新装弹。电视台附近的小股敌人部队已经被彻底消灭，我不禁为他们暗暗叫——不！不好！有两个身穿银白色盔甲的家伙正端着枪从他们的左侧接近，我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大喊一声“当心！”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火箭手刚刚装填完炮弹，根本没时间切换武器，狙击手手里的狙击步枪也不适合近距离作战。我冲过去，把离我最近的狙击手撞到在地。可是，身穿盔甲的他实在是身形魁梧，我的撞击没能让他完全躲过去，一道激光穿过他的左肩。灼人的热量把我的脸上烫起了水泡，我闻到一股被烧焦的人肉味，还有盔甲融化时发出的刺鼻气味。

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虽然被击中，但我这一撞却让他避开了要害。然而那个火箭手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直接被激光束穿透了身体，倒在地上，火箭筒也歪倒在一边。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倒下，我不禁怒火中烧。举起手里的能量步枪狠狠扫射过去，激光束笔直地飞向目标，将那两个打黑枪的家伙打翻在地。

我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暂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我用尽力气，扶他坐起来，让他倚在墙上——他本身的体重加上套在身上的那身行头，要照顾他实在是很吃力。他胸前有一块名牌，上面写着“刘易斯•斯科拉”，军衔为二等兵。我帮他摘下头盔——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黝黑的皮肤，剃了个光头。因为疼痛，他嘶嘶地吸着凉气，呲牙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嗨！大兵，你没事，放松，放松。”我拍拍他的脸，安抚着他，“告诉我你的急救包在哪，再告诉我怎么帮你止血。”

他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捂住自己的肩膀，“你快走，趁还没被他们发现，我掩护你，”

我摇摇头，“不行。”

“再晚就来不及了，”他催促我离开，“还有，我不需要一个平民的保护，丢不起那人。”

“滚蛋！”我他身上翻找着急救包，“你真是不知好歹。顺便说一句，我很快也会套上你的这身行头。”

“你想的美。”他不屑地撇撇嘴，艰难地指了指旁边，“过去看看他。”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火箭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得先救你！”我坚持着。

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没事，去看看他，我死不了。”

我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这张年轻的面孔，点点头，然后猫着腰，连滚带爬跑到火箭手那里。其实我知道根本没有必要过去看，因为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大脑活动。

我翻过他的身体，血不停地流着——心脏已经被激光束打穿。

我跑回斯科拉身边，摇了摇头，“他这儿被打穿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真见鬼。”他说了一句，“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在小河沟里翻了船。”他看着我，“他是我们小队最棒的家伙”。

我点点头，“现在该轮到你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腰，“这里有急救包，里面有医疗用品。”

我取下急救包，拆开后找到一个注射器，我去掉针头保护层，弹了弹针管，推出针管中的空气，“这玩意儿怎么卸？”我指了指他的盔甲。

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在肩膀接缝处摸索了一下，“砰”地一声裂开一道缝。我把针管含在嘴里，取下护甲。他的护甲上面印着个瘆人的标志：惨白的骷髅头两侧长出一对天使的翅膀，骷髅头嘴里含着一把匕首，最下面还标有一个“109th”。

第109空降师，大名鼎鼎的“天灾军团”。

“这是我们的队徽，来自天堂的恶魔。”他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创建这支部队的人一定是暴雪公司的粉丝。

我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胳膊，背上一阵阵发凉。“吓着了吧？”他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说“就你这样还想穿我这身行头？”

我抬起他的胳膊，从嘴里取下注射器，找了一块勉强还算干净的皮肤，一针扎了下去。“忍着点。”

他痛得弓起了身子，“唔！”

注射完之后，他把身体靠回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要是去当医生准得被病人从病房里打出去。”

我对他那一点都不可笑的笑话置之不理。扔掉注射器，拿出急救粉末，洒在他的伤口上，包上绷带。然后，轻轻地放下他的胳膊。我拿起水壶，给他喂了一些水，自己也喝了一口。

他满意地看了看我为他包扎的伤口，点点头，“作为一个菜鸟，还算不错”。

我握着枪，扫视一下四周，没发现有敌人接近。空气中不时地传来哒哒的枪声，那声音离我们很远，也就是说，我们暂时还没什么危险。我缩回身子，想拿他的枪。日思夜想的m19ebr电磁战斗步枪就在我的眼前，我费好大力气才把这支枪抱起来，想要举起它都很困难，更别说瞄准射击了。

我又瞟了一眼躺在旁边的狙击步枪，比m19ebr长，看上去也要重得多。“你现在还用不了它们。”黑人士兵说着，拖过枪，拉了一下枪栓，一只手便把它举了起来。“好了，谢谢你粗鲁地为我包扎了伤口，现在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交给我来办就好了。”

我摇摇头，握紧了自己的能量步枪。

他一把揪住我的领口，把我拖到他的面前。我跟他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嘴对嘴。我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跟他对视着。“听好了你这不知道好歹的小子，别以为你救了我就会感谢你，你在这只会碍手碍脚。”他把我拉得更近一点，几乎贴到他的脸上，“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我确实被他的气势震住了。早就听说天灾军团是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然而我并不怕他。我盯着他的眼睛，“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脑子快。”我给他传递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大为震惊，“你会读心术？”

“没什么新鲜的，”我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现在还赶我走么？”

他叹口气，“你会读心术又有什么用。你能把他们一个人的脑子变成浆糊，能把他们十个人变成植物人，可你能对付得了他们那么多人吗？你的读心术能把他们的坦克飞机变成废铜烂铁么？”

“不能。”我握着枪，紧盯着前方。

“那你为什么非得在这送命？”

“因为我未婚妻！”我对他吼了起来，“她就躺在那里面！”我朝远处的电视台大楼废墟一指，死死地盯着他。

他突然按着我的头，把我按到在地。“有人来了。”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放开我，架起狙击步枪，把眼贴到狙击镜上，“3点钟方向，距离200米，有13个敌人。”

他动作熟练而迅速，要不是那裸露的，包着绷带的肩膀，根本看不出他刚受过伤。我趴在他身边，想抬起头看看，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大黑手按低我的头。“别抬头，尽量压低身体。”他眼睛依然贴在狙击镜上。

我闭上眼，努力感应着敌人的接近。“菱形队形，前、左、右各有一个三人战斗小组，另有一个四人战斗小组断后。没有重武器，他们都是普通的步兵。”

我睁开眼，发现他正惊奇地看着我，“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说，“不能呼叫支援吗？”

“无线电坏了。”

“好吧，咱们怎么打？”

他仔细看了看，“听着，现在他们还没发现我们，把他们放近了再打。后卫组打头那个，看起来像是个当官儿的，我先干掉他。然后你用尽全身力气，把所有的手雷甩出去。”他边说边掏出身上的手雷，“给，会用这个吗？”

我接过来一看，m9he-dp高爆手雷。“按住这个，把插销拔掉，扔出去，5秒后爆炸，对吧？”

“看不出你还蛮专业的。”他惊奇地看着我，点点头，“没错，一会儿等他们靠近了，你就用全身力气把这个扔出去，足够犒劳他们了。记着，千万别站起来，用力甩出去就行！”

我点点头，拿起手雷。“这可是你自找的。”他回过头对我一笑，“一会儿下了地狱可别记恨我，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我不会死的。在没杀光它们之前，我不会死。”我坚定地说。

“小子还挺自大。”他笑了笑。

“这叫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