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从地面行动中开始，”他翻了翻报告，“报告中说，您配合我们的一名受伤的伞兵，歼灭了敌人一支大约十几人的先头部队以及随后赶来的一支二十多人的增援部队。”

“是的。”

“您是在何处学会使用武器的？您以前接受过类似训练吗？”

“没有。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上山打猎，我很小就学会了使用猎枪。还有，我经常玩各种虚拟战斗游戏，并且玩得还不赖。”

“爷爷？”他的语气中充满疑惑。

“哦，他跟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们学校的看门老头儿，平日里我们比较玩得来。”

“这样，”他点点头，“报告中还提到，您能够准确而熟练地使用外星人的武器，比如枪。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那样用。”

“觉得？”

“是的，”我点点头，“那就是一种感觉。我杀死第一个外星人之后，急于寻找他的武器，我发现它们的枪跟我们的枪形状差不多，于是就按照我们武器的使用方法来尝试启动它，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手雷也是这样吗，费雪先生？”

“是的，”我说，“当时有很多外星怪物朝我们包抄过来，二等兵斯科拉给我的m9手雷已经全部用光，我不得已使用外星手雷。刚开始我也是按照m9手雷的方法想拉开它的拉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当时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就按照这个念头又试了一次，结果，成功了。”我耸耸肩，“我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不值一提。”

“您的运气不错，费雪先生，”他又翻了几页纸，“您刚才说您杀死了第一个外星人，您是怎么搬到的？”

“我拧断了它的脖子，先生，就像电影中那样。”我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这很容易。”

“您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吗？”

“算是吧，大学的时候，我参加了学校的武术俱乐部。我……”我原本想说我是为了保护宁宁才这么做的，可我又把话咽了回去。

“让我们继续。”他又快速向后翻了几页，“费雪先生，我们今天谈话的中心议题就是关于您的精神力量。我相信莱恩医生已经告诉过您关于精神力量分级的事情，根据我们的报告，您在撤离行动中发挥了超出5级人几个数量级的精神力量——我们暂且将其定级为8级——我们想知道，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具备这种能力的？或者说，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您具备这种力量的？”

“我记不清了，”我搔搔头，“反正从小我就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我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思。这让我觉得很新鲜，有时候也很烦，因为我每时每刻都被各种念头包围着——不管我是不是我想知道的，那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您的意思是，当时的您还不能够熟练地掌握和使用您的这种能力。”

“是的。”

“那么后来是什么原因让您能够熟练地掌握并使用这种力量呢？是否有人指点过您？”

“有。”我点点头，“就是我刚才说的，我的爷爷，我们学校的那个看门老头儿，他是个精神大师，他发现了我的能力，也知道我很苦恼，于是就开始指导我。”

“您能否详细介绍一下他的情况？”

我有点后悔说出赵老头儿的事，他虽然没跟我说让我不要跟别人提起他，但我想他肯定不希望太多人了解他。他跟我说过，一个特工活得久或者死得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知道他底细的人的多少，保密就是特工的生命。

可我又不能说我是自学成才，虽说他们不是天灾军团的人，但如果让他们认为我是个爱撒谎的小子，肯定对我不利——没有哪个长官会喜欢谎话连篇的士兵，谁知道他们中的哪一个会跟天灾军团的头头们认识呢？

“我们都喊他赵爷爷或者赵大爷，他是个很慈祥的老头儿，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传授给我知识，锻炼的我的精神技能，但是从不跟我讲他的事，我也没问过他。周末他会带我上山打猎，教我亲近大自然。跟他在一起很愉快，大概就是这些。”

我说的不全是假话，孩子们都管他叫赵爷爷，大人们喊他赵大爷，他也确实是个心地善良，和蔼可亲的老头儿。不过，他曾经对我说过，“立足于真相的谎言才能达到最佳的欺骗效果。军队是个充满谎言与阴谋的地方，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什么都抖搂出来，只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甚至可能会牵连他人。”

那几个军官凑在一起，切切嘈嘈地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又恢复安静，“费雪先生，保密是一种很优良的品质，军队非常看重这种品质。但是有时候，保密并不受人欢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我决定继续装傻。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得很。”他对我说，“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但是我要提醒你，军队不欢迎那些不服从长官的家伙，尤其是天灾军团这种精锐部队，你最好记住这一点。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你听清楚了吗？”

不愧是搞特务，这么快就看出了端倪。不过，他也有可能是在故意试探我。赵老头儿说过，故弄玄虚是审讯的常用伎俩。而我所要做的，就是镇定，镇定，镇定。“非常清楚，长官。”

“你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么？你有没有想过进入到他的精神世界中一窥究竟？”

如果说我刚才还有什么心虚或者愧疚之类的想法的话，那这些想法随着他刚才的提问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长官，在我们这些掌握精神力量的人中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除非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否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绝对不能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赵老头儿也这么教导过我，我可是向他发了誓的。”

“你这些年来就从来没有进入过别人的脑海里阅读对方的思想吗？一次都没有吗？连念头都没有动过吗？”

他这下着实把我惹火了，但我依旧努力保持着平静。“动怒你就输了。”赵老头儿以前是这么跟我说的，“有的人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会不惜一切手段。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自始至终的冷静和克制会让你头脑清醒，也是让他们自讨没趣的有效武器，不仅如此，这还会大尺度增加你的个人魅力。”

“爷爷是我的恩师，更是我的亲人。我既然对他发过誓，就一定要遵守。”我说得很慢，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至于有没有动过念头，少校，我倒想请教您一下，如果您在大街上看到个穿着暴露，身材性感的美女，是否会有跟她享受床第之欢的念头？无论您单身与否？”

在座的军官都笑了起来，少校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小子挺有意思。”有人说了一句。

“这么说你是动过那种念头了？”另一个人问。

“动念头和实际去做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长官。”我转向这个提问的人，“你知道我是有未婚妻的，如果我在大街上看到那样一个女子，很难说我不会产生想法。但是想归想，我绝对不可能因此就去背叛我的未婚妻。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君子，但我也绝对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小人或者伪君子。同样的道理，我既然答应了爷爷，我就能保证做到，我是很遵守游戏规则的。”

少校一直没有吭声。“好了好了，玩笑到此为止。”这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费雪先生，请原谅我们刚才的失礼。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尽可能地了解情况。我们相信您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勇敢的小伙子，您在撤离行动中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有些事男人一办就砸，而女人一出面就能马到成功。“没关系，我理解。”

“谢谢您的理解，费雪先生。让我们换个话题，不知道今后您有什么打算？”

“我想参加‘天灾军团’。”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