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朱丽丽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车开出大门，杨鹏远探头看看后视镜，笑道：“肖站长，那丫头喜欢你，挺漂亮一姑娘，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我有女朋友。”

“上大学时谈的？”

“同校同学，月底过来，到时候一起吃顿饭。”

“什么地方人，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

“一言难尽，说工作的事，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确实有女朋友，关系能维系多久就难说了，肖秋林不想聊这个话题。

他调过去同自己回原单位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是干部身份，要占一个政法专项编制，南阳市里又不多给一个行政编制，几个已担任所队长多年编制却一直没能解决的老同志一肚子意见。

现在的问题不仅占人家编制，而且是正股级。

局长政委正科，四位副局长、副政委、政治处主任、刑警大队长和治安大队长副科，内保大队长、法制科长和下面的所队长全正股级，全是干了七八年以上的老同志。突然调去一个二十二岁的正股级，一个萝卜一个坑，局里怎么安排？

杨鹏远欲言又止地说：“肖站长，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舅舅说留在机关的可能性不大。”

“去十项目部？”

“也可能是刑警队交警队或看守所指导员，肯定是领导，不会让你当普通民警。”

所队领导，领导不了几个人。

刑警队交警队和看守所好一些，十项目部人员最少。局检测站总共才四个人，所长，指导员，一个管段民警，一个户籍警，指导员虽然跟所长一个级别，但要听所长的，能领导谁？

在公路总局是副科长，但过去两个月科长不在，跟一把手没什么区别，手下二十几个人，落差不小，不过有这个心理准备。

肖秋林想了想，忍不住笑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检测站？”

“局里一下子要调去十几个人。永亮他们只听你的，安排你去检测站，那检测站不又成经警分队了。”

“这倒是，如果我是领导，我也不会这么安排。对了，你呢，你去哪儿？“

“我的岗位定下来了，调令没到吉主任就找我谈过话，说起来还是沾局里光，接替老林担任检测站长，继续以工代干。”

他去公路总局只是过渡了一下，虽然没能提干，但总算解决了事业编制。公路局局工程力量紧张，事业编警察一样能担任所队长。在局里干那么多年，有能力有关系，完全可以被委以重任。加之检测站要调去那么多人，他最熟悉小雷他们的情况。在公路局局领导心目中他本来就是局里的人，让他担任检测站长理所当然。

部下混得比自己好，肖秋林乐了，打趣道：“那你以后得罩着我。”

“罩着你，算了吧，你是干部。”

公路局局在南阳市委厅干部培训中心隔壁，两排三层旧楼，院子不大，只能停十几辆车。

门卫是两个保安，户籍科在传达室边上。治安大队、内保大队和国保大队在前面的一楼办公，二楼是局办公室、政治处和装备财务科等科室，局领导在三楼。

中间一条走道通往后院，楼梯在走道边上。杨鹏远跟几个熟悉的战友打了个招呼，轻车熟路一起来到政治处。

“说曹操，曹操到，小肖，小高，进来。”

上周三在南阳市委参加“严打”表彰大会时见过，“严打先进个人”，局里通报嘉奖，吉主任一眼便认出了他，非常热情洋溢，让一个政工民警去倒水。

“吉主任，别这么客气，我是您的兵，我是来报到的。”

“报到更要热情接待，小高，去请一下政委，他没上楼，就在隔壁。”

“是！”

“吉主任，这是我调令。”

“好好好，你先坐。”

领导越客气越不会有好事，肖秋林忐忑不安，不知道领导会怎么安排接下来的工作。将调令交到政治处主任手里，袁政委进来了，同样满面笑容。

好歹干过两个月经警分队长，公路局的各项条令条例肖秋林全学过，立正敬礼汇报，中规中矩。

年轻干部见多了，他这样的年轻干部袁政委头一次见。

工作两个月，正股级，火箭式提拔。

别人升这么快闲言碎语不会少，他几乎没反对声。有文化，有能力，有魄力，有干劲，爱学习……在原单位口碑好得令人发指；从小学到大学一路“三好学生“，上大学年年拿奖学金，大二入党，大三担任学生会福利部副部长，档案比那些选调生好看。

参加工作正值“严打”，“严打”期间立过功。

公路总局好不容易干出点经济建设以外的成绩，局党委尤其局宣传科像打了鸡血似的不断往南阳市委送材料，想不出名都不行。同拟任副科的二十几个干部一起参加全南阳市第六期青干班培训，又拿一个“优秀学员”。今年全南阳市两个人参加研究生资格考试，两个全通过，他是其中之一。

这样的同志应该去南阳市委南阳市政府，要么去南阳市团委，来公路局局做什么。

这里是论资排辈的地方，年轻干部不吃香。

这里想进步想晋升副科或副主任科员，比解决一个政法专项编制都难，年轻干部在这儿没前途。

二十二岁的正股级，本科生，有研究生资格，十项目部长不敢要，刑警队长担心他去会影响老同志积极性。留在局里更麻烦，会刺激到一大批没功劳也有苦劳，迄今仍没解决编制的老同志。

为他的工作安排，这两天伤透脑筋。

袁政委清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肖秋林同志，调过来之前，你是我们公路局正式编制配置人员，担任公路总局检测站副科长兼经警分队长时间虽然不长，成绩却不少。有文化，有能力，前段时候通过研究生资格考试，局里对你情况很了解，局里就需要你这样的高素质人才，需要你这样的年轻干部。”

该表态的时候一定要表态，肖秋林急忙道：“袁政委，吉主任，我主动要求调公路局局是真喜欢公路局工作，真喜欢从事警察职业。提正股是主动要求调动之后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二位领导不用为难，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哪怕当一个普通，我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