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肖秋林在新人见面会影响巨大的发言后，朱丽丽原来抬头都不看他一眼的，现在竟然变得十分热情，还一付好像他已经是贴心好朋友关系一样，竟然变得亲切又热情起来。
朱丽丽鄙夷地看了一眼杨鹏远的背影，带着不满的情绪说：“不就是个关系户嘛，文凭是技校，有关系按道理也可以分到下面分公司做个工人什么的，却自侍家里有关系，硬生生要往局里钻，以为进局里就是当官吗？真勒是！”
朱丽丽年轻，口无遮拦，但也有道理。
肖秋林心知肚明，杨鹏远这样的人，其实只要一接触，没有实干，也谈不上才华，就知道花脚绣脚，是真正不务实，不脚踏之地的又一门心思高看自己的人。这样的人，就应该去五公司让丁平经理磨一磨，丁平应该收拾，磨砺的是这种新人。
“他是什么关系呢？”
“他老爸以前是局总务的调度，母亲是办公室的员工。正宗的公路局职工子弟，现在关健的是，他舅舅是五公司的丁平经理，所以有人撑着，一个技校生也能进局里。”
一听到杨鹏远居然是丁平的亲外甥，肖秋林心里却不由‘喀噔’了一下。
原来这家伙和丁平有关系。丁平经理粗暴一律看不起新人，新人一律必须在实践的磨砺的方法可能对一些新人是有用的，比如杨鹏远，可是他却不用在其身上了。
好方法用不到对的人，错方法却用在对的人身法，这是丁平的问题。
肖秋林便假装好奇地问：“丽丽，你说的这关系户的情况可是内幕消息哦！”
“这算什么内幕消息哦，最初他家，还有他叔是准备要他进局里业务科的，当时好像都说好了，结果现在不知怎么搞的，居然来来到精测组，我也搞不懂了！”
“这杨鹏远长得帅，家里也有关系，刚才看他，也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其实我倒觉得他进业务科，当个公关经理不错。”
“想得美，他能当公关经理？”
“我说的是实话，可能杨鹏远这性格不适应做工程技术类的，做技术类他可能也不长久，做业务，说不定正合他性格，合性格的工作做起也最快乐，也最出成绩。”
“哦，这样！”
朱丽丽不由凑近肖秋林，嘀咕道：“他可能想的也是这样，可是最终没有解决他进业务科。我想不是他关系不够硬，说不定还有其它因素。
听说你这个正牌的劳动部门分配来的大学生，都差一点要分到分公司的，后来，是肖组长力争，说精测组需要人，实在需要人才分你到局里的。
以后的大学生可能都直接要分到分公司，进局里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这也是政策问题，杨鹏远才最终没有进到业务科。刚好精测组又开了你这个口子，他也顺便就溜进来了。”
朱丽丽八卦，讲些这些所谓“内部消息”是滔滔不绝，兴趣盎然。
肖秋林却志不在此，他头脑里寻思与公路局，与他息息相关的事，如何把纳灰河上引水隧道的损失挽回到最小、如何把精测组建成南阳具有国标水准的检测中心、如何让公路局成为时代的弄潮儿从一个施工单位在市场竞争中变成城市运营商……
有魄力，敢改革，会变通，是肖秋林要走的路，在他在，未来时代的王健林，王石地产大亨之类的，都是浮云……
那也只是理想，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只是可惜了公路局的这些眼前人，国营企业很快就要大改革，大改制了，风头已经涌来，这些人还在认为吃大锅饭有前途，像杨鹏远这些关系还纷纷想往里钻。
还没看见局领导在内部做什么改革，国家推行的绩效工资也没有推进，分公司还是一锅大粥乱炖……
领导毕竟还是领导，如果是工作能力不行，上面还可以换人，换个能干的领导来也可解决问题。流水的领导铁打的兵，只可惜了没有准备的那些工人，特别是一些合同工，在没能心理准备和提前意识的状态，忽然要叫他们“重头再来……”真不是歌里唱的大不了重头再来那么轻松。
肖秋林只是奇怪，作为局里最上层的金局对于国企改制就没有一点风声，现在整个公路局还如此风平浪静。这种做法他不欣赏。
这种国营大企业有国家工程支撑，还可以自我安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过不了多久，国营改革风潮一来，一般的企来，很多倒的倒黄的黄，公路局就算还有国家工程支撑，但是经营走向市场化，竞争剧烈，不精减人员，不改革相关的制度，从根本上让企业去适应市场的变化，那前途真是未卜……
“顺便溜进来什么意思？”肖秋林把思绪拉回到现实，接过朱丽丽的话。
这意思好像是说就像杨鹏远这样的关系户来到精测组，进入公路局，并不算编制内的职工？
在九十年代，国家分配来的跟被硬塞进来是完全不一样的，硬塞进来的那时有还正式和非正式一说，其待遇也是不同的。
“杨鹏远文化低，走后门进来，他当然想进编制。现在领导说要按规定办，先让他进来，要先考察，和他本人谈话，要考察工作能力和组织能力，还要向职工了解本人道德行为，生活作风问题，征求群众意见，然后再研究决定。”
“是要培养他当领导吗？”肖秋林笑。
“什么，就是让他当个正式的普通职工，他编制的事也得过一阵子。”
“为什么还在想着什么编制，什么正式工？”
“当然想了，人要发展了，人家还想当干部呢！”
“企业现在效益好，但不等于今后一样好！还想着单位的油水好捞呀！”
“没办法，都是和领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局里的子弟，局领导也不好撕破脸皮……”
“这样，单位的闲人就越来越多……单位变成了收容所！”
“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们精测组朱组长一直在局人事部门哼说需要人，缺少人，这不，你来了，他也来了，所以叫顺便溜进来，你们都进了。”
“只怕过一阵子，人事改革制度局里说不定又变成什么样！”
“不管怎么变，公路局都不会垮，领导都说了，我们这种大型国家建筑企业是国家的支柱产业，中流砥柱，也带动多少产业的蓬勃发展……”朱丽丽不服气地回应。
“可能时代的社会再过几年，变得你出行都不用带现金，拿个手机就可以付钱，移动支付……”
“不可能！”
“丽丽，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在市场的竞争中，国营，竞争不过私营，也是常见的事……那是看真实力，真正能力的！”
……
聊着聊着，朱丽丽一看手表，“时间快到了，要下班了！”
然后她忽地瞟了一眼肖秋林，脸色绯红，道：“要不是我今天家里有事，我约你吃饭？”
肖秋林顿时也脸红了一下，原来朱丽丽陪他聊这么久，是把他当成了意中人呢！
“哦……哦……”肖秋林结结巴巴的。
“哦……什么哦……笨蛋！”朱丽丽扭头跑了出去。
说起吃饭，他今天也有自己的饭局谋划，明天不是要把五公司的仪器拿出去送检吗？他今天就要请南阳勘测设计院的秦工和龙工吃饭。
这两人他上大学时在设计院实习过，跟着他们勘测设计院跑过一条铁路的贯通测量，认识那里的人。
他把约饭电话打通了，约好后，然后和自己自己精测组的兄弟一起下班离开办公室。
局门口，司机开来的小车在那里停着接金局。
金局是副厅级干部的政治待遇。他的车牌号不错，南a08008，这是市里排好的专段号码，可以直接进建筑厅，市府大院里。一般的领导看了这车牌，也要客客气气的。
肖秋林就心想，金局这样的权力和待遇，为什么局里的关系户想顺溜进来就让其顺溜进来了？
不是肖秋林看不惯杨鹏远，是那人他一看就知道不适合精测组，不适合做技术工作，却要硬生生塞进来，这是局里的问题，最终点头让其进来的老大金局其实有也有责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讲原则？
看来，在这个公路局要想出头，要靠大领导的眼光欣赏发现出来，机率已经不大了。更重要的只能靠自己木秀于林，只是需要防范风必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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