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一听,也是得意,站起来向皇帝道谢。
时节用从旁看着比试,心中也是羡慕李存勖,原本心中对他颇有微词,看他眼下有大将之风度,在瞧瞧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原本从干娘刘宓那里得来的傲气,通通烟消云散,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粗鄙的小人物。
只是皇帝李晔心中另外他想,他故意称赞李存勖,却不称赞田蒙。嘴上又故意说:“朕有一翡翠盘,着实珍贵,是先帝从名家手中请来的,有趋利避害之功效,是天地之间的奇物,珍贵异常。朕一直爱惜的不得了。今日两位少年都勇猛,但是胜负毕竟只有一人,实在可惜。”
又转过身,对身旁宦官说:“去把朕的翡翠盘拿来吧!”
韩建闻言,心中恼怒,想自己手下将士,又何尝不是威武过人?
只是韩建从小目不识丁,达到今日成就已经实属不易,只是,所有计谋攻略,毕竟也需要有真才实学才能看出端倪,实际上也就是谋略者与被谋略者之间的博弈。他韩建不知道自己中计,反而心中迁怒李存勖。
于是冷哼一声,说:“皇上,臣有些话,恐怕不当说,也要说。”
李晔一听,笑着说:“请讲。”
“若依臣之见,这胜负应当是田蒙胜出。”
“哦?”李晔故意装傻。
韩建站了起来,从门梁那里,取下箭矢,笑着说:“方才李世子说这一箭只是胡闹?”
李存勖一听,知道此人存心挑衅,说:“当然。”
韩建又笑着说:“这恐怕绝不可信,这是比试,哪有人会随意胡闹?”
李存勖一听,也笑着说:“既然是比试,哪有人会随意胡闹,我又何必这样做,毁自己成绩?”
韩建一听,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心中明知这人肯定是没中靶心,但是自己又不善巧言,也不知道怎么说。
李克用冷言说道:“韩将军,这只是寻常比试,不必为了一个翡翠盘而伤了和气吧?若是想要,我河东在送给韩将军。”
韩建恼羞成怒,说:“我军将士,也是威猛过人,自当拥有此殊荣,这荣耀不是靠让,也是靠抢,而是我将士实实在在的本事!”
李克用又指向花瓶,说:“那这做什么解释?”
韩建哑然,原本想要抓住李存勖那一箭大做文章,但是明明知道那一箭就是败了,但是又怎么说他确实败了?
时节用一时不能理解,低声问水秀:“这韩建明明就是输了,怎么还这么死缠烂打?”
水秀嘻嘻一笑,埋在时节用耳旁说:“你没明白,这韩建原本就是想存心刁难李克用,但是却没想到,李存勖反而占了先机。虽然李存勖那一箭,确实是输了,但是又怎么证明他确实是要射中?”
时节用听得似懂非懂,一头雾水。
水秀又说:“还没完,这将士,向来重荣誉,就像侠士文人墨客,更重气节一样。李存勖明明算输,却又算不得输,他心有不甘,当然要追究。”
时节用一听,心中也对韩建有所理解。
水秀又说:“只是这韩建,却不知道自己着了道,已经中计?”
“什么计?”
“可曾听过二桃杀三士?”
“喔!这我听过,如此这么说来,其实这便是皇帝的计谋,故意引得李克用同韩建争执。”
水秀看他开窍,笑着说:“就是如此。当年齐景公下有三位功高盖主的将军,是为大患,于是晏子就故意摆出两颗桃子,让他们三人论功分这两颗桃子,结果三人大吵不止,最后兵不血刃,铲除异己。今日皇上也是如此,设下这个计谋,让他们自相争夺,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妙哉,妙哉!”
水秀看他一脸蠢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时韩建正是羞恼的时候,听见有人笑声,怒目看过去,看到是一寻常小姑娘,正在晋王将士之中。
韩建大步流星,将水秀拎起,时节用想要夺回水秀,奈何被一掌推开。傅子义一惊,上前阻拦,说:“不知道这位小姑娘哪里得罪韩将军?”
韩建也不瞧他,对李克用说道:“这小姑娘用言语嘲笑我,该不该罚?”
李克用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谁,皱眉看向李嗣源,李嗣源于是躬身贴了过来,低声说:“他是鬼缈唐振的女儿。”
李克用心惊,没想到是这种人物的女儿,这朝堂之上,万万不能说出去,不然,定会引来他人误会,晋王府上,有一顶顶有名的刺客,传出去,一定会引来祸端。
于是对韩建说:“这是我府上结交的一位汉人的女儿,还请将军放开她。”
韩建朗声大笑,说:“不管这小姑娘是何人,今日当着朝堂之上,嘲笑我,若不加以惩治,那还了得?”
水秀心中愤恨,吼道:“我并没有嘲笑你,再者说,堂堂将军,欺负一个小姑娘,说出去,又能光彩了?”
韩建双眼圆瞪,狠狠一掌打在水秀脸上,直打的水秀脸颊红肿,嘴角冒出鲜血,又向地上一扔,傅子义向前一冲,将水秀抱在怀中。
韩建一愣,想不到李克用门下,还有这样的好手。
时节用冲了过来,抱过水秀,瞧她满脸是血,忿忿不平,觉得难过异常,放佛要痛哭,忙问:“水秀,你没事吧?”
水秀脸上疼的厉害,忍不住,哇哇大哭。
时节用狠狠攥住拳头,他这次没有脑袋一热,冲上去,只是低下头来,尽力平息心中的怒意,虽然仍然克制不住,浑身怒火冲天,颤抖不止!
李克用见状,心中高兴,想这韩建不知道大难临头,如今靠这鬼缈唐振之手,这韩建心中之刺,要去之,那不是容易的很?
但是又故意起身演戏,怒骂:“韩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门下人员,你连我瞧都不瞧就动手?”
韩建其实也心中知道理亏,他性格暴烈,不知曲直,容易冲动,死要面子,这次冲动,自己心中也是自责不已。于是也不争执,转身走了回去,重新坐下。
这一切,如今已经是宦官的蒋玄晖通通看在眼里,他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师兄居然是在李克用门下,又见到水秀,心中愤怒,看见她挨了打,又觉得畅快,又想到如果这禀报给朱友文,那是大功一件!况且,朱友文又要置唐振于死地,那不正好报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