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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 8.

可是好个洛春潮,都把她眼睛看直了——只见他面不改色、津津有味的扒饭吃菜,一边还若无其事的和姨妈聊着病情。令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味觉了。

饭后她自告奋勇去厨房洗碗。客厅里,洛春潮给姨妈量血压、打针。

姨妈的厨房好像很久都没人动过了,到处积满了陈年的油垢和厚厚的灰尘。洗碗的过程也相当惊险,膘肥体壮的蟑螂到处乱爬,有几只还噼里啪啦的往水里掉。

这姨妈平时一个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即使是有疑问,她也都不敢想下去了。她想她还是住住就离开的好。

洗完碗进客厅时,她看到了这样一幕——姨妈静静的、呆呆的坐在锗红色的沙发上,洛春潮站在她面前,前倾着身子,眼望着她,像是在询问她什么,又像是在征求她意见。但是事实上他们什么也没说。客厅里静极了。

她忍不住向前一步,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你们在干什么?”她奇怪的询问洛春潮。

洛春潮似乎很累,他一脸疲惫的直起身子说:“我该走了……”

她跟姨妈说困了,姨妈便将她领到了楼上的卧室。这栋楼其实布局很简单,楼上一室一厅,楼下一室一厅兼小小的厨房。楼上的卧房显然是女性居住过的,浅粉色系的床单、被罩、窗帘,床右边靠墙立着一个衣柜,床左边一个小床头柜,上面摆着个水晶花瓶,瓶子里居然还插着一支枯萎发黑的玫瑰。花瓶旁边支着一个相架,上面有三个青年,两男一女。

她马上明白了——这是那个已过世的表妹的房间!

她马上回过头去看姨妈,她想她的神情有点古怪和恐怖,姨妈倒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顷刻间一副大脑痴呆的样子,半晌方喃喃的说:“小云,你介意住你妹妹的房间吗?她的房间干净,比较适合你住,而且她是出意外才……不是在这房间里……倒是楼下我住的房间,你姨夫是在那里病故的,哎,说出来你也不要害怕啊,其实也没什么的,至今我还老能听见他在咳嗽……”

姨妈伤感得说不下去了,苍白浮肿的胖脸上,块块赘肉仿佛都垂了下来,垂进了旧日无限哀伤的回忆里……

这边小云早已毛骨悚然了。真恨自己没听老爸老妈的话!她恨自己恨得都咬牙切齿了——这就应了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巴不得马上闭起眼睛,一睁开,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她还在自己家里,忍受着老妈的唠叨、老爸的管教,还有惊云的纠缠……她好想念他们!

“好的,姨妈,这里挺好的,我就住这里了。姨妈你也累了吧,忙了半天,还刚打完针,去睡一会儿吧?我也休息一下……”她急不可耐的想把这个神情恍惚的怪姨妈“请”走,她想马上和妈妈通话,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

姨妈似乎安心了,她再度慈爱的笑起来,像个胸无城府的小孩子被大人告知没有犯错一样,很开心的样子:“好,那你快休息吧!一个女孩子赶这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明天我还给你做蛋花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