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矮个子男人便与洛春潮告别,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都没和小云打招呼——令小云惊讶的是,他并没有找张桌子坐下来吃饭,而是直奔大门口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被门口的一片白光吞噬,她觉得那背影似乎佝偻得更矮小了……
嘈杂的人声再度四起,嘈杂中洛春潮清荡荡的眼睛悠了过来,他俊美可亲的笑脸凑近了:“快吃,饿坏了吧……”
真的,她可真饿坏了!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她无暇顾及其他,畅快淋漓的举案大嚼起来……
车子在春日明媚的阳光下飞驰,小云心情舒畅了好多。不仅因为终于填饱了肚子,还因为刚刚喝了点酒。而且一想到“自己就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便不禁在心里欢呼雀跃。
洛春潮显然不胜酒力,刚刚才和小云对饮了一杯,此时白皙的脸颊便已泛起了红润。如果“面如桃花”也可以形容男人就好了,他此时正是这副样子——美好而春意荡漾,却又不乏男子气。
碧光翻闪的林荫路里,无数漂浮在半空的白绒毛悠悠然的从车子两侧闪过、向车子的挡风玻璃上扑来,像一支诞生在阳光里的歌。
也是吃饱了精神好,也是喝了点酒,她歌兴大发,扯开喉咙便唱起来(这也是最令惊云头痛的,她喝一点酒就唱个没完):
我站在海角天涯
听见土壤萌芽
等待昙花再开
把芬芳留给年华
有灯塔
我依然张望着
天黑刷白了头发
紧握着我火把
他来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急速闪动的斑驳树影下,捕不住什么的凉风中,洛春潮白皙清俊的脸庞侧了过来,凝重中抽搐着痉挛,眼波里掠过一丝惊痛,他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歌?”
小云正唱到兴头上,强刹住了,努力想了想才答:“彼岸花。”又喜滋滋的问:“好听吧?……”可是她随即看到了他忧伤、动容的脸,后面的话就都咽下去了。
洛春潮忽然把车子一调头,飞速的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小云没敢吱声,他脸上的表情让她一声也不敢吭了。
车子在平整的路面上风驰电掣,渐渐的挣脱了她所熟悉的镇子景象。它驶上了洒满了耀眼阳光的旷野山冈,在高低起伏的土路上御风而行。
风“嗖嗖”的在她耳边刮过,她越来越担心起来了——这个古怪的男人把她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干什么?然而她除了攥紧了手里没了电的手机,却毫无办法。
车子停下来时,她忧心忡忡的抬头四顾——高低起伏的翠色旷野在万里晴空下无边无际的延伸至远方的地平线,旷野左右两边攀爬出丛林密生的小山丘。她眼尖,先望见蔓延于山根低洼处的一大片苍绿色植物——这一大片植物马上抓住了她的视线。她跨下车,大步向它们走去。心跳!——她不敢相信,难道在花镇遍寻不见的“花”竟会出现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