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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 44.

“对了,你还说过‘有心人寻佛佛自在心,无心人寻佛先寻心’,请问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小云可疑惑了好久喽。

蒜鼻女孩挠挠脑袋:“我说了吗?……嘿嘿,当时因为寻思着一时间没办法帮你,随便借用了句师傅常说的话,打发你喽,还请不要见怪啊……不过你当时神魂颠倒,心思不属,也真跟没了心似的……”

小云再“汗”,但想一想又说:“可那天也真是巧,我才测了个字,测字先生就说我丢了心,上了山来,没想到你又说出让我‘寻心’的话……是因为我被附体了才被说成是‘无心’的吗?……”

蒜鼻女孩偏着头想了想:“世间的巧事,其实往往冥冥中自有安排,要看当事人是否能洞悉其中的灵犀了……”

小云心动,沉默不语。

蒜鼻女孩举头看看天色,便再度伸出了手:“我得尽快赶回去了,拿了法器还要下山来看看那‘阴眼煞’。那么后会有期了!你虽被‘尸衣’附体,但阳气充足,数日内应当不会有事。待我跟师傅联系,请她老人家速速赶回来,然后我们一同前去助你,这样好吗?”

小云心中暗苦——呆在姨妈家那“鬼窝”里,“数日”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几根骨头了……

但也没法子,遂强打起精神,与她握手笑道:“多谢主持的一番坦言相告!”

“哎呀,可不要这么客气!其实按俗家的叫法,我该叫你‘姐姐’的——告诉你,我今年刚满十八岁哦,就是长得老点……也是施法耗损真气……

“哎,今天跟姐姐真是一见如故,不知不觉说了好多。但现在说什么也得走了,怕耽搁久了,被那‘阴眼煞’害了人,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彼此告别后,小云望着蒜鼻女孩匆匆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对她“敬业”的善念善行生出了几分敬意。

就剩下小云一个人了,她仲楞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找夏法医。因为毕竟他离的近(公安局就位于市场的另一头儿),而且很明显也比“迷魂尸衣”好找。

回到市场尽头的那个墙根处,人群早已散了,王勇的尸体也已被抬走。树叶仍被风吹得“哗啦啦”生响,一个白粉描绘出的人形在四面八方响起的“哗啦啦”声的俯瞰中,孤零零的躺在丢满了垃圾的墙根处。

一个人就这样走了。

不能再作恶,也不能再行善,世间的一切喜怒恩怨都与他再无关联。既然终归都是这样的结局,生前还何必嚣张跋扈、舞爪张牙?

照片上那个身穿球衣的沉默男孩,自杀时还穿着预备和星辰结婚时穿的新郎装……她想他从没有忘记过星辰,不仅因为他从小到大就一直喜欢她,还因为随着星辰的死,他的一生也就彻底给毁了——他深爱的人从未爱过他,还被他一时失手所害,并因此被控过失杀人,工作没了,前途没了,一生便完了……因此他怎可能忘记星辰?她是他一生的死结!他又怎可能没有怨气?怎可能死而瞑目?

可这刻骨的怨念该怎样化解啊?……

这样想着,她已慢慢的走到了市场的另一头。

镇公安局那小小的门脸儿已赫然摆在眼前,门两侧耷拉一半儿的对联还讪讪的贴在那里,依旧无人把它扯下来。

因为天已转热,公安局的小铁门是开着的,因此她站在门外就能望见走廊里不时有人张皇跑过。

这公安局她以前来过,和花镇一样的安和沉寂——因此她心里便先一沉: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走进小铁门,看门人便厉声呵问:“干什么的?!”

吓得她往后一跳,鼓足底气,瞪着那面色铁青的看门人(他显然已经不认识她了)说:“我要找夏法医。”

“出去!出去!”看门人马上面无人色的连连驱赶她。

小云扭头又见两个便衣拎着枪慌里慌张的往楼上跑——心中暗叫不好!什么能让这帮面对凶徒恶匪都面不改色的警察们如此惊慌失措?

阴眼煞!

而且她最最担心的是,身为法医助手的夏法医离尸体最近,该不会恰恰是他,着了此道吧?

小云强作镇定,声音不稳的对那看门人说:“那王勇的尸体,还是尽快火化的好……夏法医现在没事吧?”

看门人第一次十分仔细的打量她,半晌,方咽了咽唾沫,妥协了——他用一种神秘而略含颤栗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你有法子吗?……我在警局呆了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小王儿和老夏在解剖室都被撂倒了,屋里就一具尸体,没旁人……”

小云顿脚,哎,就怕这个!可是她也没法子啊,那蒜鼻女孩说过取了法器就来,看来也只好等她驾到了。

“别让其他人进那屋子,不然会有更多受害者。等一下自会有人来……”小云也只能交代这些。

但看门人显然已把小云当成了“懂得的人”,他从门房里出来,火燎燎的拽着小云就往楼上走:“不能等!再等人就死了!求求你先给看一下……”

小云都吓毛了,一个劲儿的往后挣:“不行!我不懂!”

正这么一个挣一个拽之际,一个人,西装笔挺的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世界一下子静了。

小云抬起头。

楼梯上方朦胧的光亮中,他徐徐的走了下来。光线被他行走时步履的轻微摇晃左一下右一下的侵占着,忽明忽暗,不能完整。在这摇摇晃晃的光线中,他的轮廓逐渐的清晰、临近了。

僵硬惨白的脸上,一块块乌紫的血斑和红丝纵横交错。面无表情。乌黑的浓眉下,一双血红的含着诡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云——就好像有话要跟她说。

这分明还是个死人,一具尸体——但是在冻结的阳光中,这具尸体正步履僵硬、从容的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步向小云走来。像一个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的恶梦,终结的恶梦。

空气里已没有一丝呼吸,和一点声音。都被他的步履给带走了。

身置在这屏息的、神秘的最后时刻里,小云兀自还想:他活了!他的‘阴眼煞’吸了夏法医的阳气,他活了……

鼻子里忽然窜进来一股子很呛人的焦臭味儿,令人眩晕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