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武让还不能出院,王志国干脆也决定暂时不回去了,先在医院照顾好武让。
至于庆县加油站的事情,王志国已经不去考虑了。
今天大难不死,他也有些感悟。如同老婆说的一样,钱这种东西是赚不完的,姓毛的想要,那就给他吧。
几人在病房里聊了一会儿,见武让有些疲惫,于是王志国夫妇就告辞而去。
两人出了医院,就近在医院旁边的宾馆开了一间房。
下午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两人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现在放松下来,格外的疲乏。
洗过澡以后,王志国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默默抽烟。
龚春兰擦着头发,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你想啥呢?不会是还想你那加油站的事儿吧?”
王志国看了老婆一眼,苦笑道:“命都差点没了,还想着那破事儿干啥。我在想武让这个小孩。”
“想他干啥?这孩子真不错,有担当,比咱们家刚子强多了。”龚春兰由衷说道。
王志国笑了笑,叹气道:“刚子可不敢跟他比,你没听那个司机说么,武让是什么公司的老板。”
“啊?这不可能吧?下午登记信息的时候,我拿着武让的身份证去的,今年才十六岁,咋的就当老板了?”龚春兰惊诧道。
“哎,不想这些了,不管他是啥人,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睡吧睡吧,补会儿觉,晚上去陪床。”王志国摆了摆手。
一觉睡起来,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了。
夫妇两人在宾馆的餐厅定了餐,这才匆匆赶往医院。
来到武让所在的单人病房的楼层,刚拐了个弯,就看到房门口围着四五个壮汉。
王志国和龚春兰对视了一眼,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干啥的?”
走到房门口,站在门口的一个长相猥琐的青年就伸手拦住二人。
“我还没问呢,你们是干啥的?站在这儿干啥?我告诉你们,这里可是医院,不是你们胡来的地方!”
龚春兰高声叫道,说话间,她扭头朝医务台看去,发现那边的护士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压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龚春兰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妙,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夫妇和武让都是第一次来北蒙,怎么会招惹到这些人。
这个时候,两人听到屋里传来武让的声音。
“耿力,是不是王叔他们来了?让他们进来。”
顿了顿,武让不满道:“你们也进来坐,跟柱子一样矗在门口,成什么样子!”
“知道了,让哥。”
在王志国和龚春兰惊讶的目光中,眼前这个将近三十岁的猥琐青年,居然喊小他起码一轮儿的武让叫“哥”。
王志国和老婆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是有些迷糊:不是说武让还在上学么,他不会是跟电视上演的那样,去混社会了吧?
随着两人进屋,站在门口的那群人,呼啦啦地涌进了病房里。
进了屋,就看到武让躺在病床上,安平站在屋子里的窗户旁边。唯一坐着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中年。
“耿叔,我没什么事。还好你没跟我家里联系,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解释了。真要让他知道我上学的时候吓跑,非得抽死我不可。”
武让手里拿着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笑道。
屋子不大,但是挤了十多个人。除了自己两口子以外,其他人看向武让的目光,都是满脸尊敬。就连那个坐着的中年,看武让的目光也是恭恭敬敬的。
加上武让这股谈笑风生的劲儿,让王志国更加摸不准这个自己儿子的同学是什么路数了。
这时,武让冲王志国点了点头,道:“王叔,没必要留下的,我也没什么事儿,还合计着明后天就回去呢。你家里事情也多,你们就先回去吧。车祸的事情,我安排人处理就行。”
屋子里的气氛,无形中给王志国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他有些紧张道:“可不能这么说,你是为了救我们才搞成这样的,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刚子知道了,也得骂我两句。”
顿了顿,王志国见那个西装中年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有些尴尬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的一个叔叔,叫耿权。耿叔在庆县做煤运生意,你们都是生意人,可以亲近亲近。”
说着,武让冲耿权打了个眼色。
耿权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王志国,道:“王老板是吧,你们整的这一出,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耿权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如今自己又当了老板,逐渐也养出了一些气势。面对还得武让撞车的王志国,耿权本来就气急,如果不是武让接到武让的暗示,他弄死王志国的心都有。
在这种情绪状态下,耿权面对王志国的时候,混子的痞气和当了一段时间的老板培养出来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
这下子,王志国和龚春兰都被吓住了。
严格说起来,王志国做生意这么多年,积攒下来不少家底,在青环县也是数得上号的有钱人。正要论经济实力,才运营了两个月的凌云煤运,还真未必比得上王志国的产业。
但是,双方的性质根本上是不同的。
说起来,王志国是规规矩矩的正经生意人,做生意就靠的是勤奋诚信,不论干什么,都是谨小慎微的,平时生意也接触不到什么大人物。
但是凌云煤运却不一样,凌云煤运的直接生意伙伴是庆县首富和云港大型钢厂,双方都是不把几百上千万当回事儿的主儿。
跟这两方打交道,时间长了,耿权的眼界自然就高了。
另外一方面,目前,因为煤运公司主要的工作就是看站台、值夜班、过秤发运票之类的粗活二类活儿,耿权招的人,也都是一些之前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小兄弟。
耿权之前的层次不高,接触的是什么人可想而知。
如今这群人往屋子里一站,也不怪王志国夫妇会把他们当做“社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