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母这话,“道明寺”呵呵一笑,也不说话,拉了个凳子坐下来,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同学你抽烟啊?”
王母终于抬起头,一脸嫌弃。
“昂!”
“道明寺”应了一声,压根没看她。
武让忍不住笑了,心想:王宝儿这脾气真是绝了。
眼前这位,叫王君,小名“宝儿”,自称这是道上的一个诨号儿。
实际上这家伙跟一般混子学生并不一样,虽然在青沟镇乃至青环县的几所初高中名头都挺响亮,但他是真的来学习的。
过了一会儿,武川和王父进来,叫着王母一起去楼下交费了。
三人刚走,又接连来了俩人。
王刚和严涛,又是俩大个子,个头都足有将近一米九。
两人一进来,看到王宝儿,就凑过去聊了起来,显然两人都是青环县本地人。
“宝儿,你分哪个班了?”
王刚皮肤黝黑,又高又瘦,操着本地方言。
王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251,你们呢?”
他说话的时候,也看向武让和王建斌。
一番介绍,已经到的五个人都知道了各自的班级。
武让和王建斌、严涛、王刚在249班,王君则是一个人在251班。
因为青沟中学实际上有两个学校的招生指标,所以学生很多。
这一届收了18个班,高一不分文理之前,从246到264。
前面四个班,也就是246到249是实验班,也就是所谓的尖子班。250开始,到258班,都是重点班。剩下的五个班级,则是普通班。
因为前世已经在这里上过一遍学,所以武让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十分清楚。
所谓的实验班,就是中考成绩在全校前200名的学生,入学的分数线比青沟中学名义上的录取线要高将近三十分左右。
重点班则是实验班以下,录取线以上的学生,相对普通高中来说,成绩也都不错了。
至于所谓的普通班,实际上就是花钱进来的学生,这部分学生的学籍都不是青沟中学,而是金河中学。
当然,实验班和重点班也不是不能花钱进。
一分1500大洋,童叟无欺,谢绝讲价!
以王君家的经济条件,买一个实验班名额都是很轻松的事儿。
不过据他自己说,初中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所以就进个重点班,先补一年,等第二年分班的时候再说。
“靠,我以为不只我一个,原来你们都是实验班的啊?”
自报家门之后,王君有些尴尬。
严涛笑道:“多大点事儿,实验班也就那样,我听我姐说,管得贼严,啥都不能干,逑意思都没。”
“谁带烟了,来一根?”王建斌突然很是自来熟地道。
王君三人面面相觑,随后严涛笑道:“我我妈和王刚他妈在下面缴费呢,指不定啥时候就上来,等她们走了的。”
“这么大了还怕父母?”王建斌撇了撇嘴。
武让:“……”
骚年,记住你的这句话,你绝对帅不过半个小时的!
“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门口传来一阵直击灵魂的歌声,屋内几人面面相觑。
“我勒个去,这哥们儿,带劲儿啊。”王刚贼兮兮一笑。
武让也笑了:总算来了一个比哥们儿还低的。
门从外面被推开,露出了一个烫着卷发、长着两颗小虎牙的少年,他背着双肩包、戴着一顶鸭舌帽,两手空空,黑衣黑裤,腰间别着一个时下还算是奢侈品的随身听。
“艾瑞波地,你们好吗?”
“靠,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王君笑骂一声,走上前去按着对方的脑袋,将他拉了进来。
新来的这位,名叫田丰,龙城人,不过从初中开始就在青环县上学,上学的时候在学校也是一个名人,跟王君等人都挺熟悉。
这小子性格洒脱贪玩,父母都忙着做生意,对他疏于管教。长这么大都没长歪,也算是本性纯良的表范了。
青沟中学虽然名头响亮,但毕竟只是在一个镇上,金牛市的学生都宁愿去龙城比较一般的高中,也不愿意来这边。
所以整个高一,将近一千名新生,来自金牛市的学生,也不过四五十个。
不过武让却没有觉得有多孤独,眼前这五个人,上辈子都跟他相处了至少一年的时间,对于他自己来说是没有任何生疏之感的。
田丰来了以后,宿舍的氛围欢乐了许多。
闲聊一阵,去缴费的父母们结伴上来了。此时也已经六点多钟,马上就要开班会,父母们才纷纷跟孩子告别。
“在学校好好学习,别瞎混,听到没有?”武川拉着武让小声道。
一扭头,却看到王母往王建斌手里塞了一叠钱。
武川好像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递给武让道:“缺什么就买,一个人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但是别乱花,你妈可跟我说了,你半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三百块。你小子花钱没个数儿,不控制着点,保管撒手就疯!”
武让哭笑不得:老爹,你儿子现在手握三百多万的巨款,你造么?
王建斌父亲临走钱,指了指儿子,骂道:“花了五万块送你进来,别给我跟以前一样学人家混社会昂!还有,别抽烟,让老子发现,打断你的腿!”
武让等人都是忍俊不禁,王君更是一脸愕然,刚才王建斌说自己在实验班的时候,贼嘚瑟,没想到居然是花钱进来的。
五万块,这小子恐怕是连录取线都没达到……
直到自己父母离开,王建斌的脸色都崩得紧紧的。
王君是一个特别会做人的,虽然刚才王建斌伸手讨烟,但这个时候他知道肯定是不能抽的,不然以后这舍友肯定是不能处了。
在他的提议下,几人下楼,结伴去食堂吃饭。
刚到楼下,正好看到武让老爸上了桑塔纳离开。
王建斌瞅了武让一眼,道:“看不出来啊,你家挺有钱的,我爹才开个破奥拓,就每天拽得跟什么一样。”
武让摆了摆手,笑道:“又不是我家的,是我爸他们老板的车。”
“哦!”
王建斌脸色又舒展起来,搞得武让极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