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一脸烦躁地说道:“甭提了,还不是你牛大爷给我瞎搞事儿?我这出租车开得好好的,非要让我去买煤矿,马老二家的那座矿,就特娘的一个空壳子,谁接谁傻比嘛!你看我像傻比不?”
武让当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啪!
牛犇用力一拍巴掌,叫道:“你看,你一未成年都看得出来我不是傻比,但是你牛大爷就觉得我是傻比,非要让我去买,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一番说辞,愣是把武让搞得无言以对。
沉默了几秒,武让小声问道:“具体啥情况啊?犇哥,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你?”牛犇扭头看向武让。
他虽然脑洞清奇,但当年学习成绩不错,肯定就不是一个傻子。所以,武让说给自己想办法,他纯当是扯淡。
但当他看到武让的眼神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发毛。
从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孩的眼睛中,牛犇居然看不到任何属于少年人的稚嫩,沉稳得可怕。
莫名其妙地,牛犇就选择了相信对方,就算对方帮不上什么忙,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这事儿嘛,说起来就有点长了。你牛大爷这些年不是口袋肥了,想给整点事儿。谁让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呢,他这不就盯上我了么?”
牛犇这个开场白,保持了他一贯的风格水准……
从牛犇的叙述中,武让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其实就是老牛同志钱袋子厚实了,见那些煤老板数钱数到手抽筋比较眼红,正好有一家煤矿要卖,他就动心了,想用儿子的名义买下来,但牛犇不答应。
牛犇口中的马老二,就是卖家。
这位马老二之前在金牛市众多煤老板之中,名声不显,论牌面,或许还没有老艮他老爸大。
但最近马二爷挺出名的,出名的原因就是,他儿子在单位跟人争风吃醋,然后气不过买凶杀人,被人逮进去了。
据坊间传闻,马二爷的儿子本来只是想让人吓唬吓唬对方的,但没想到他花钱找的那俩“职业杀”就是俩地地道道没啥见识的农民。
那俩人办事儿的时候,失手把对方给打晕了,又碰巧遇到对方父母回家撞到。慌乱之下,两人居然一不做二不休整了一出灭门惨案。
马二爷早年开煤矿,虽然家底厚实,但家底再厚也扛不过宪法啊!
儿子入狱,马二爷被牵连,如今也正在被调查。他卖掉煤矿,也就是想给小儿子留条后路,哪怕小儿子不成器,坐吃山空也能多吃几年。
“马老二那些破事儿,谁不知道啊。”牛犇破口大骂道。
“他以前的那座矿,本来就是抢的村里的,早两年就被收回去了。现在这个矿,对外宣称是一座富矿,实际上矿量和开采难度都挺高,就靠着之前办的那张经营证挖坑,等着人接手。现在这关头,谁接手谁傻比啊!”
武让无奈道:“那牛大爷他……”
“他就是……”牛犇说到一半,突然住嘴,然后冷着脸道:“老牛他就相信自己那一套,跟马老二吃过几次饭就觉得人家为人实诚。啧,我看他是以前混机关把脑子给混傻了,不知道啥叫无奸不商、无商不奸!”
有这么说自己老子的么?
武让撇了撇嘴,牛犇这么说他老爹,武让倒是挺替老牛感到冤枉的。
老牛同志是何许人啊?将一个半死不活的小招待所,搞成了就放在龙城都排的上号的星级酒店,没点本事可能么?
这事情,有蹊跷!
想到这里,武让寻思了片刻,道:“看样子,牛大爷是非要让你接手啊。”
牛犇道:“可不咋的,我看老牛最近就是中了邪了!退一万步说,就算马老二靠谱儿,就现在这行情,搞个煤矿喝西北风啊?一天天的没进账,净赔钱了,还不如我开出租车来得自在。”
就这一句话,武让就断定,小牛的消息估摸着也是一些酒肉朋友说的。
牛总再怎么说,也是金牛市的名人,听说也是有些能力的,这样的人物,消息怎么着都应该比小牛准确吧?
“犇哥,你要是实在不想接手这事儿呢,其实我觉得也不难。”武让斟酌着语气,缓缓道。
牛犇眼睛立马就亮了:“你小子还真有办法?快说快说!”
武让笑道:“牛大爷执意要买不假,但马二爷卖给谁那可就说不准了吧?如果这段时间,马二爷已经把那产业给卖出去了呢?”
听到这个,牛犇顿时意兴阑珊,笑骂:“还以为你小子会出什么好主意呢,原来就这个啊?”
“你当谁都跟老牛一样傻啊?马老二的底细,全金牛有几个不知道的,像老牛这样的二傻子,恐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唉!”
武让差点脱口而出:老子就是第二个啊!
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果跟牛犇说自己想买那个矿,估计牛犇连跟他聊下去的兴趣都没了,只会当自己在拿他寻开心。
心思电转,武让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心中有了计划,武让故意撇了撇嘴,笑道:“犇哥你这话可就说错了,金牛没有第二个傻子,那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啊!正好,我认识一个这样的傻子。”
牛大爷,是你儿子先说你二傻子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哦?啥人啊?”牛犇有些漫不经心的,想来他也没把武让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外省人,我同学的亲戚。今天中午我们还一起吃饭来着,那傻子是一个富二代,家里贼有钱。听说搞煤矿赚钱,跑过来想要买一座矿。”武让气定神闲道。
这下子,牛犇有点认真了。
“你意思是,让我把这人介绍给马老二,让他截胡?”牛犇脑子也是转的飞快,立马就想到了武让的用意。
武让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人性格比较张扬,而且不缺钱。既然他想买座矿玩儿,那就给他介绍嘛。”
“这么搞,好像有点儿不地道啊……”牛犇有些纠结。
妈蛋啊,你矫情个毛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