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褚穹淡漠的看了凤褚墨一眼,又回到凤绾身上,言:“也好,我与三弟轮着,也能让绾儿的高热早些褪去。”
凤褚墨闻言,眉心不可见的微皱,终是什么也没说,脱去了衣袍,穿着亵衣躺在雪地里,不一会,凤褚墨便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腿脚僵硬的站起来,走到床榻边,双臂伸开把凤绾拥进怀中,凤褚穹见此,眸子似滴了墨一般,晕晕不散,也脱了衣袍,躺到外面雪地里。
虽与凤绾是兄妹,凤绾还未及笄,可还要闭了旁人的口舌议论,所以屋内屋外都侍立着婢女。
凤褚穹浑身僵硬的走进屋内,凤褚墨看到,便松开凤绾,出去,凤褚穹抱着凤绾,心中拥起难言的情感,随后被心中怜惜压下去,凤褚墨拥着凤绾这么久,可凤绾浑身上下还是如同火炉一般,没有消退一点高热。
凤褚穹与凤褚墨就这般轮回着给凤绾消退高热,终于在夜幕降下来的时候,凤绾高热褪去了。
凤褚穹与凤褚墨两人喝了药,都不愿离去,一同守在凤绾的床榻旁,而凤绾却像还活在前世一般,看着凤褚墨最后让世人知道凤褚穹弑君杀父,受尽世人的唾骂,看着凤褚墨做了姜国的新帝,却一日日的逼问着凤褚穹自己的遗体在哪?看着凤褚穹癫狂的嘲笑凤褚墨,永远都不会告诉他,这一幕幕,凤绾分不清究竟是前世是梦,还是这一世是梦,凤绾太阳穴,突突的疼,费力的睁开双眼。
凤绾看到这是瑞阳姑姑的暖阁,落水的一幕清楚的想起来,凤绾刚想出声,却发现喉咙像被火烧了一样,而守在一旁的凤褚穹和凤褚墨看见凤绾醒了,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凤褚穹不知为何,看到凤绾醒来,心中的慌乱和不知何处而来的空虚没了,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他心怀大计,志向高远,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欺辱他的人,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可唯独他对凤绾一再破例,或许是因为凤绾还是婴孩时,初见他时,止了哭声,抓着他的衣带,对着他“咯咯”笑,他本来看凤绾,只是同众皇子一起,对凤绾的降生没有一丝感觉,只要微微用力,便可扯开她,可他没有,他任由凤绾玩弄着衣带。
凤褚穹被凤褚墨唤太医声收回心思,给凤绾倒一杯热水,缓缓的喂着凤绾,凤绾火烧一般的喉咙终于好受一些,低低唤到:“谢谢二哥。”
凤褚穹对于凤绾的疏离,始终不知为何,看到太医进来,便让太医给凤绾把脉,看着太医收了薄帕,凤褚墨言:“绾儿可还有事吗?”
太医垂首侍立一旁,言:“公主高热褪下,已无大碍,喝几副药便好,只是被池水寒了身子,日后需得好好进补。”
瑞阳长公主听到,忙给魏嘉帝传了消息,亲手端了药蛊进去,凤褚墨接过去,言:“瑞阳姑姑,我来吧。”
凤绾看着乌黑的药汤,苦着一张小脸,对着凤褚墨撒娇:“三哥,这药忒苦了,绾儿不想喝,拿走。”
凤褚墨看着耍性子的凤绾,手中拿着瓷勺轻轻搅动,哄着凤绾:“绾儿乖,喝了药你的病就好了,否则你就只能每日的躺在床上,乖,不苦的。”言罢,盛起一勺,放在唇边轻吹,就要喂凤绾,凤绾扭头避开,抿紧唇。
凤褚穹在一旁看着凤绾给凤褚墨撒娇,心中怎般的不舒服,他知凤绾与凤褚墨此对他更加亲密一些,可这一幕,凤褚穹怎般看的都不舒服,沉了声音,言:“不许胡闹,赶紧把药喝了,良药苦口,否则,病怎么会好。”
凤绾听到凤褚穹类似训斥的话,心中有些委屈,一口把凤褚墨伸过来的一汤勺药,喝下去,凤褚墨不明白凤褚穹怎么突然说教凤绾,瞧着凤绾有些委屈,言:“二哥,绾儿前不久大病,便喝烦了药,这又刚醒来,便要喝药,你不该这样说她。”
凤褚穹冷哼一声,甩袖走出去,凤褚墨见此,皱眉,没说什么,哄着凤绾言:“二哥是极为关心绾儿的,方才的话不过是想让绾儿的病快点好起来,绾儿不可因此恼了二哥,知道吗?。”
凤绾看凤褚穹甩袖而去,凤褚墨还一味的给他说好话,可他是怎么对三哥的,抢了三哥的皇位,可这些,凤绾不能说出来,便闷闷说道:“绾儿知道了,三哥。”
魏嘉帝听闻凤绾醒来,让凤绾赶紧回宫,瑞阳知道魏嘉帝疼爱凤绾,让凤绾在外终是不放心,便把凤绾送到府外,凤绾窝在凤褚墨的怀里,心中对瑞阳还是愧疚的,毕竟也算是利用的瑞阳姑姑,在她府中出了事,便言:“姑姑快回去罢,外面天冷。”
瑞阳看着极为懂事的凤绾,心中怜惜,轻抚了抚凤绾的鬓发,言:“绾儿上车罢,你在姑姑府中落水,总归是姑姑亏欠了你,以后总会补偿你的。”
“姑姑这说的是什么话,又不是姑姑当时能阻止的,姑姑莫在自责了,绾儿又不会怪姑姑。”
瑞阳闻言,眼中隐约有了笑意,言:“绾儿不怪姑姑便好,快上车罢。”
凤绾跟瑞阳告别后,便被凤褚墨抱上马车,凤褚穹则骑马在马车一旁,目不斜视。
刚到了宫中,魏嘉帝与太后便急忙赶来,看到凤绾虚弱的模样,太后牵起凤绾的手,有些生气言:“怎么会弄成这个模样,早知就不该让你去,这下好了,大病刚好,这下又落了水。”
凤绾重生一世,自然比任何人都惜命,落水时也有分寸,但是白白害得父皇和皇祖母担忧一场,撇撇嘴,“皇祖母,绾儿又不愿落水,都是钟离雪害得嘛,咦?清锁姑娘怎么样了。”
魏嘉帝早早知道凤绾落了水,但为了不让太后担心,也是凤绾醒来后,才告诉太后,太后听到凤绾落水的消息时,就要急忙告诉长公主府,还是魏嘉帝稳住太后,称凤绾已在回宫的路上,太后知晓事情的经过,又知将军府只是将钟离雪赶出皇城时,对将军府颇有怨言。
“钟离雪害得绾儿落水,只是被将军府赶出皇城,惩罚未免也太轻了些。”太后抚了抚凤绾的鬓发,复又言:“不过那个屈侯府唤清锁的丫头,倒是个好的,皇儿想好如何赏赐她了吗?”
“她既然是因救绾儿而落水,绾儿且说赏赐她什么吧。”
果然如凤绾所想的一般无二,便言:“清锁姑娘是屈侯府的庶女,性子懦弱,在长公主府便被人欺辱,想必在屈侯府处境更加艰难,不如,父皇便封她为县主罢。”
魏嘉帝见凤绾这般说,想必对这位屈侯府的庶女甚为喜爱,言:“好,就依绾儿所言,寡人等会便去拟来圣旨。”
“谢谢父皇。”
屈侯府。
屈氏带着屈清惜与屈清锁回府后,便让人收拾一间舒适的院子,让屈清锁住进去,屈清惜不明白,为何母亲对屈清锁这般好。
屈氏想到最后瑞阳长公主给她说的那番话,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屈清锁,冷冷说道:“这个贱人救了公主,依照陛下宠爱公主的程度,赏赐今晚便会到屈侯府,必然不会少,我若让她住那个破烂的院子接受赏赐,传到陛下耳朵里,便是不尊,哼,等赏赐后,看我怎么收拾这个贱人。”
可屈氏与屈侯爷等到深夜未眠,陛下的赏赐都未到,两人心中虽疑惑,可没想太多,去就寝了。
第二日,辰时,天刚蒙蒙亮,屈侯爷去上早朝,屈氏还未醒,便别身边的侍女唤醒,言:“夫人,醒醒,宫中来人了。”
屈氏听到宫中来了人,便先让侍女去上茶,然后通知其他人,屈氏着急的梳洗好,正好一盏茶的时间,带着侍女走到前厅,屈老夫人已经来了,见来传赏的内侍竟是陛下身旁的高公公,连忙迎上去,行了半礼,言:“臣妇不知是高公公前来传赏,让高公公久等了。”
高公公面上含笑,微微尖锐的声音响起:“不妨事的。”言罢,左右扫了一眼,只看到屈清惜,并没有见到屈清锁,想来在床上修养罢,“劳烦夫人带咱家去见清锁姑娘罢。”
屈氏看屈清锁没来,微皱眉,面上仍旧含着笑,言:“怎能劳的公公去见她,臣妇去让人唤她。”却被高公公阻止,高公公看着眼前挂着虚伪笑意的屈氏,嘴边一勾,言:“清锁姑娘现在劳的咱家去见她,夫人请带路罢。”
屈氏没懂高公公的意思,却还是把高公公带到屈清锁新搬到的院子里,看屈清锁没出来,对着院子里的婢女厉声:“三小姐呢?怎么没出来。”
这是婢女扶着屈清锁出来,屈清锁一张小脸苍白,发髻未梳,给老夫人和夫人行了礼,咳了几声,言:“母亲恕罪,清锁实在起不来,还劳母亲过来。”
屈氏还未言语,一旁的高公公言:“这便是清锁姑娘罢,若下不了床,派侍女传一声便是,陛下说,准许清锁姑娘在床榻听旨,若因此使的姑娘的病情加重,咱家可就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