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绾略略沉吟一声,言:“好。”
鸣风一推开门扉,凤绾便嗅到了香薰的味道,淡淡的,倒也说不上这花的名字。
目光扫视了一眼她闺房里面的陈物摆设,倒觉得也符合她清川县主的身份,并没有什么不妥。
鸣风觉察到凤绾略带笑容的唇角,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公主,这些都是大夫人方才特地摆在这里的。”
屈清锁连忙厉声训斥,言:“鸣风,你怎敢当着公主的面说胡话,还不给我请罪?”
凤绾嘴角仍旧笑着,目光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丫鬟。她不过也才碧玉年华,不然性子不会如此莽撞。
她那一双丹凤眼倒是生得好看,那双眸子里透出的媚意也早就被凤绾看在了心里。
鸣风抬头,目光在撞上凤绾的那一刻又立马落下,言:“奴婢惶恐,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小姐虽被皇上封为清川县主,但她的日子也没有比以前好过到哪里去。夫人认为小姐和公主在暗中有密谋……还请公主务必救救我们小姐。”
屈清锁也一下子跪倒在地,眉头微微蹙起,显得很是焦急,言:“公主,请不要听鸣风的胡言乱语。因我平日里惯着她些,她便恃宠而骄。这也是我的过错,还请公主责罚。”
凤绾眉间染上一层笑意,上前轻轻将屈清锁扶了起来,言:“无妨无妨。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她说实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见她垂下眸、一脸懊恼的样子,凤绾别开目光看向仍旧跪倒在地的鸣风,“你也起来吧。”
见她缓缓起身,凤绾眼角的笑意愈深,言:“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丫鬟不仅生得标致,倒也是聪明伶俐,就是莽撞了些。”
鸣风连忙对凤绾行礼,嘴角微微上扬,言:“奴婢鸣风见过公主。”
“鸣风……”凤绾樱唇轻启,重复了一遍,随后浅浅一笑,言:“这倒是个好名字,你是从小便跟在屈姐姐身旁服侍吗?”
鸣风微微一怔,随后立马低头应言:“奴婢原先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因为犯了错误……如若不是小姐出手,奴婢想来早已经不在这屈侯府了。”
按照常理来说,能被驱逐出府,对那些丫鬟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罢,为何她……还偏偏要留在这屈侯府呢?
她垂下眸,那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煽动,像极了一对琴瑟相合的蝴蝶,惹得凤绾都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凤绾定了定神,言:“你可是犯了什么错误?”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凤绾默然片刻,随后猜测,言:“我见你的姿色不比那大小姐差,可是因了这个,她才想要将你打发离开?”
鸣风抬眸望向凤绾,咬紧下嘴唇,她不言语的样子倒也是惹人怜。
在一旁的屈清锁连忙催促,言:“公主问你话呢,你是想要被置于死罪吗?”
鸣风闻言,连忙开口,言:“正是。”
凤绾在心底早已有了定论,瞥过头望向屈清锁,眉眼间带着笑,言:“这才突然想起来,方才便没有见到屈公子,他可是出去了?”
屈清锁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愣了一秒以后又迅速作答,言:“正是。因怵州的祖母身体病危,二哥便领了爹的命令回去瞧瞧,再过几日怕是就要回来。”
她在回答自己的时候,凤绾特地去瞧那鸣风的脸色,发现她倒是一脸平常。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凤绾微微点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言:“鸣风方才的话我都记在了心上。倘若我今日说出了那番话、他们仍旧那般待你的话,我定饶不了他们。”
屈清锁眼眸里透着怯意,微微摇头,言:“我已经很感谢公主了,民女不值得公主做这么多。”
“好了”,凤绾在圆凳上坐下,伸出手执起那桌上的瓷杯,“鸣风,你去膳房备些糕点、再泡壶热茶来,我有些口渴了。”
鸣风闻言,立马上前行礼,言:“是,奴婢这就去。”
见她步伐轻盈地走出门扉,随后被那一片凤尾竹掩埋住,凤绾便放下手中的瓷杯。
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绯烟,凤绾开口吩咐,言:“绯烟,你去外面守着。若是那鸣风回来,便早些进来同我说。”
绯烟虽奇怪,但还是领命退了下去,言:“是,公主。”
见身旁的屈清锁一脸愁绪,凤绾明眸微动,掷地有声地开了口,言:“屈姐姐,你可得小心着这个鸣风。”
屈清锁正奇怪,便只看她目光稍显凌冽,言:“我见她心思尚不稳定,言语里都透着浮躁,便猜想她的心思。虽说还未参透,但我还是劝着姐姐防着她些,以免日后糟她利用。”
屈清锁神色微怔,随后小心开口,言:“公主为何如此帮我?上次亦是如此,我明明是被公主牵落下水,哪有我救公主这一说法?”
她既是已经问出口,便可知,这个问题想来已经困惑她许久罢。
凤绾垂眸,再次执起那瓷杯,左右地看着,言:“帮助别人需要理由吗?”
屈清锁眉间并未释然,言:“民女原以为这辈子会被大姐踩在脚底下,却被公主从谷底拉了出来。民女本应该知足于此,但这个问题确是困惑我多日。”
见凤绾含笑着不言语,屈清锁咬咬唇,接着言:“还请公主了了民女这个疑惑,否则民女便会自己搬弄些是非出来扰了公主的雅兴。”
她倒是会说话,也足够聪慧。
但若是真的要让凤绾来应答这个问题,她自知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凑巧罢,我只是不太喜欢无辜之人糟人陷害。至于后来为何又帮你,我是觉着帮人便应该帮到底,不曾想被你误解了这么久。”
屈清锁凝视了凤绾好一会才开口,言:“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若是日后公主有用得着民女的份上,民女自当竭尽全力。”
凤绾灵动的乌眼里潋起了动人的秋波,言语似珠玉落地,言:“你同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再者,这些皆是日后之事,现在说未免操之过急。”
“公主说的是。”
绯烟走进来,快步走到了凤绾的身边,言:“公主,她来了。”
将食盒里面的精致吃屎全部端出来以后,鸣风自荐,将手上那盘马蹄酥递到了她的面前,言:“公主,奴婢昨日便知晓公主要来,今日早晨便做了这马蹄酥,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屈清锁现在才觉得凤绾先前说的话有些道理,因为她是今日早晨才知凤绾要来。她不过一介身份卑微的丫鬟,为何打听得如此详细?
凤绾美眸一转,滋滋一笑,言:“你倒是会投其所好,这马蹄酥倒也是我最爱的吃食之一。”
当着鸣风的面捻起一小块试吃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夸赞,言:“倒是美味,我怎感觉你这丫鬟什么都精通呢?”
鸣风连忙恭敬地低下头,嘴角却溢出一抹笑意,言:“公主谬赞了,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凤绾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言:“像你这般,岂不是在妄自菲薄?其实没有必要,我倒是见你聪慧的很,将来必成大器。”
鸣风嘴角的笑愈发陷进去,言:“奴婢借公主吉言,日后定当尽职尽责,守好奴婢的本分,定不逾了规矩。”
凤绾的乌眸闪过一丝慧黠,言:“如是这般,我也就放心了。”
同屈清锁随便地闲聊了几句,便听外面的奴才来报,言:“公主,小姐,三皇子和侯爷已经回府,还请前往正厅。”
凤绾和屈清锁相视而笑,便起身一同去了正厅。
见凤褚墨和那屈侯爷聊得正欢,凤绾眼底闪过一丝忧虑,但面上却还是笑着,言:“三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教我好等。”
屈侯爷闻言,连忙上前对凤绾行礼,言:“臣屈荣见过公主,给公主请安了。”
凤绾连忙上前虚扶一把,言:“屈侯爷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罢。”
屈荣闻言便起身,凝眸望向凤绾,言:“前些日子进宫瞧见过一眼公主,今日一看却有不同。公主这一身衣裙,再合适不过。”
凤绾盈盈一笑,言:“屈侯爷谬赞了。”
凤褚墨在一旁插话,言:“绾儿可是这般谦虚了?且侯爷说的都是实话,绾儿今日这一身,倒是惊艳了。”
她背后那些人现已沦为陪衬,而她一人只身站在最前,犹如百花丛中开得最盛的一朵。
到底是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此刻,微风乍起,她裙上的红梅似是翩翩起舞一般。再加上她那玉质的花容,一切便沦为了最恰好。
“三哥,我看你是欠收拾。”
见屈侯爷只是笑着却并不说话,凤绾突然提起了在自己身后的屈清锁,言:“侯爷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失足落水之事?”
屈侯爷闻言,微微点头以后,目光有意识无意识地看向屈清锁,言:“臣自然记得。”
凤绾嘴角牵出一抹明媚的笑,言:“那时的情况我现在都还历历在目。本该亲自出宫来登门拜访,却不曾想拖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