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情。
待凤绾同凤褚墨一同抵达起思殿的时候,便恰巧在庭院里面见到了凤玥和凤褚澈。
如今凤褚澈一副事事无谓的脾性在凤玥的面前俨然消散殆尽,有的只是潇洒风流。再说那凤玥,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清雅,嘴角的笑容甜得像是化开了的糖果。
见她时不时掩嘴偷笑,凤绾便知晓了她的心意,用情窦初开来形容这两人再不为过罢。
凤褚墨只是感慨一般地一笑,随后便穿过他们先进了起思殿。如今他想要再帮凤玥也是无能为力,因为情况有变。
凤绾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看了半晌。
直至感觉有阵凉意朝着自己袭来,她才下意识地扭头望去,正巧对上他那一双藏着秘密的双眸。
从那狭长的眼眸便可看出他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
凤绾微微一怔,随后欠身行礼,“绾儿见过二哥。”
凤褚穹眼角带着笑,言:“绾儿不必如此拘礼。”
凤绾嘴角的一抹笑意显得颇为牵强,“该遵守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倒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让父皇闹心。”
凤褚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虽在笑,虽和自己在一起,为何和她与凤褚墨在一起的感觉不大一样?难道是自己的方式错了吗?
“二哥,卿儿可是要好好找你算账。”
那边,凤卿跟凤若一同走了过来。
凤若今日身着一身青色,倒是将她衬得更加弱不禁风。可事实上,她可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受人控制之人。
凤褚穹一双冷淡的双眸淡淡扫了凤卿一眼,随后便又移开,言:“二哥不知晓卿儿这话里的意思。”
凤卿低笑一声,随后便挽住了凤绾,言:“前几日我还因为二哥被绾姐姐误会了,那天她可是生气得很。”
见凤褚穹一副雾里看花的样子,凤绾脸色却是意外的平静,言:“二哥不是送我风筝和蹴鞠了吗,就是因为这个,我同卿儿闹了些矛盾。”
凤褚穹虽不明白这其中的详细,倒也明白了大概。
“这次是二哥的不是,待哪日有机会,定会带些新鲜玩意回来给卿儿。”
凤卿却是噘着嘴摆手言:“罢了罢了,我倒是希望二哥更加疼爱绾姐姐,这样我也会很开心的。”
她嘴角那抹笑容看上去很甜,却又那么地虚假。
令凤绾觉得奇怪的是,今日她并未见到过屈清锁。夫子授课结束以后,凤绾便叫住了正往外面走去的屈清惜。
“不知道公主找臣女所为何事?”
凤绾眸光一闪,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言:“县主今日未来听夫子授课吗,可是家中有事?”
本以为她会因此忘记屈清锁,却不想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屈清惜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言:“家妹今日身体多有不适,臣女替家妹谢过公主的惦记之心。”
凤绾却是咄咄相逼,言:“如此甚是遗憾,严重吗,可要找个太医前去看看?”
屈清惜心下一紧,说话的语速听上去便显得有些紧凑,“公主言重了,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劳公主挂心已是罪过,怎敢再奢求呢?”
凤绾察言观色着她脸上的情绪,言:“那就有劳你来照顾了。”
见屈清惜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凤绾接着言道:“待哪日有空,我必定亲自去看看她,方可安心。”
她猜的没错,屈清惜立马就慌了。
“怎敢劳驾公主,家妹不过只是一介县主,怎敢得此殊荣?”
见她眉心微皱,凤绾却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言:“你不必如此紧张,我这般做定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县主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时时刻刻都将她放在心上。若是如你这般说,倒显得她命贱一般。”
凤绾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听她说完整句话,屈清锁便直接跪倒在地,言:“臣女惶恐,臣女只是心系家妹,不想却得罪了公主,臣女该死。”
见四周偶有几束目光投来,凤绾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
“如此这般,那你更是要好生照顾着县主了。毕竟我不想让县主出事,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凤绾说话的语气平缓,只是里面还微微透着些应有的威严。
屈清惜吓得不敢抬头看她,只是连连点着头,言:“臣女定会好生照顾家妹,不让公主劳心。”
这下,大概也就差不多了罢。
凤绾朝她挥挥手,转身便同凤褚墨一同走了出去。
牵着凤绾的手踏雪而去,凤褚墨忍不住调侃她,言:“想不到绾儿训起人来倒是有模有样,三哥都心生敬佩了。”
“三哥就不要取笑绾儿了。”
离他们不远处的是宁阳王府的庶女凤玥。
凤绾正想着上前仔细瞧瞧她的模样,因为自己只顾着看钟离晏了。现在想想也不知晓钟离晏去哪了,环顾四周,都未发现他的身影。
却不想被身旁的凤褚墨拉住,“绾儿莫去,这事可不是你我能插手的。”
凤绾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凤褚墨拱起鼻子来,言:“三哥你耍我,你之前不是还想着要插手吗,不是还说要帮助她吗?”
凤褚墨并不言语,直到跟着凤绾进了上善宫。
“绾儿你不懂,如今事情已经变得错综复杂了。”
凤褚墨将凤绾抱在圆凳上,微凉的手伸出去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言:“欲将她选为和亲人选也是在父皇的计划之中,目前并未确定。且你也看出来了,四弟对她,许是一见钟情罢,我怎好意思再插足?”
听他说的话有些道理,凤绾便不打算再追究他的责任。
“目前还不能和四哥说这件事情,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他还未及冠,或许只是一时的悸动也不一定。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绾儿甚是聪慧,二哥很是欣慰。”
轿夫停轿,屈清惜在一群婢女的随引下进了侯爷府。
屈氏正在房中梳妆,却被屈清惜的一声“娘”唤得顿时间没了兴致。轻轻放下手中的珠钗,屈氏眼底闪过一丝不快,言:“交给你的规矩都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屈清惜十分委屈地来到屈氏面前,“我今日受了委屈,娘也不安慰我。”
“你倒是和娘说说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不然娘怎么帮你出气?”
连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一同告诉了屈氏以后,她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严峻。
“我原以为公主很快便会将她忘记,却不想她却一直记着。今日还问我她为何没有进宫,可见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屈氏端起摆在面前的茶盏,眉头紧拧,言:“清惜,你也别想着折磨她了。公主这么做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就是不让我们动她一分一毫。”
屈清惜虽心有不甘,但见屈氏都已这个样子,便只能罢休,言:“娘,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她先暂且放着罢,反正对你也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倒是公主,她可不是我们能随便惹得起的人。”
于是,原本被关在柴房的屈清锁又被请回进了她的闺阁,而且还是由屈清惜亲自送过去的。
屈清锁自然奇怪。被她用各种理由关进柴房于她来讲应该算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这种状况并没有因为她被封为县主而有所改观。
现如今,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屈清惜却这般对她,她自然是有些受不了。
看了一眼正在忙活的侍女,屈清惜将屈清锁拉到了一边,难得对她柔声细语。
“清锁,之前那般对你也是事出有因。还希望你看在我们姐妹多年的情分上,不要往心里去。”
屈清锁虽然奇怪,倒也是配合地笑笑,言:“姐姐言重了,我本就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相反的是,这些本就是我应得的,我不怪别人。”
屈清惜越笑越勉强,言:“妹妹也知道公主罢,她倒是将你看重得很。”
屈清锁一双眸子寒冷如冰,脸上已经被冻红了,但她倒也是一副无谓的样子,言:“所以,姐姐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见她态度依然执拗,屈清惜也懒得好言相待。
“我只是想要提醒妹妹,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不该说,我想妹妹也都心知肚明,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就不细说了。”
“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倘若日后服侍她,可不能马虎,失了该有的礼节。妹妹也要时刻记好自己是侯爷府的人,时刻也都要为侯爷府着想。”
看来的确是她一直在暗地里帮着自己。只是她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又怎会舍下身份对自己伸出援手?
屈清惜目光游移似地落在别处,看上去很随意,“姐姐说的话妹妹早已放在心上,姐姐不必担心。”
见她这般随意,屈清惜自然是恨铁不成钢。
她怒视着屈清锁,逼她看向自己。
“妹妹自然是不用担心的,毕竟妹妹也只不过是一介庶女。正因为你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你才更加要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要逾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