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假装悲伤,也不消极反抗。谢谢让我成长,今生不再遗憾。你给的殇,我自己扛。庆幸有他,伴我身旁。】
当晚,梦境纷至沓来,伴着脚痛,扰得我不能安眠。
“言,你现在在店里?”语气浅浅,关心不减。陆昔临的温柔,我向来招架无力。
“啊?没、没有...我在外边逛街呢。”记得有谁说过,撒谎,我若认倒数第二,没人敢认倒数第一。所以,刚刚的对话,瞎子都看得出来我很慌张。但愿隔着电话他发现不了。
“中山路步行街?我来接你。”仅四个字,就能让我理智失守、感性至上地对他缴械,绝无例外。这就是陆昔临对苏沐言致命的诱惑。他的温柔一旦染上,便是一辈子的沉沦,上瘾般的戒不掉。
“啊!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啦。”
“嗯,那好,你注意安全。到了给我电话。还有,过马路记得...”
我没有忽略那一刻自己嘴角的弧度。他总是那么体贴,凡事与我有关,他总是比身为当事人的我做得还要好。
“看左边嘛!知道了!啰嗦的老公公...你也在路上么,周围很嘈杂啊!不多说了哈!免得你不专心把人家的车给撞坏了...”
“夫人,你这样不太合适吧?不担心老公的人身安全反倒操心人家的私人财产?”
“少吃我豆腐!再敢没脸没皮地调戏我,小心姐姐搭个梯子爬墙,再顺带着给你种上满院子的杏花!”
电话那头的你该是一如既往幸福而宠溺的微笑吧?
为什么当初的我不认呢?是太自信还是太不自信?
老公。
老公公。
一字之误,一念之间,千差万别,云泥之判。回首,已是经年。
旋即,画面跳转,来到了熟悉的喷泉池旁。
那时的他很紧张,从他的眼中,我读到了疼惜。那时的我很勇敢,从水的倒影,我看到了坚持。
他疼惜,疼惜我的克服恐惧、不顾一切。我坚持,坚持你的项目企划、你的心血成果。
喷泉里的水,不深,但我还是会畏惧恐慌。水里的碎屑,尖锐,但我依然迈开了步子。
你不要过来,站在那儿就好,看着我,一步一步,拿着你的宝贝,走向你。我不会低头,只会看着你,只看你。
“昔临,我真没事。就一点点小划伤,不疼不痒的。真不用打那劳什子消毒针...”其实,很疼。脚板心传来的刺痛让我红了眼眶。
“那什么...你的企划书保住了!真好...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怕水的嘛...啊呀!瞧你急的,我连鞋都忘了拿!我一会儿怎么走路啊!”都这会儿了,难为我还想得起我的鞋。
“hello?陆同学,你不要板着个俊脸嘛!人家好有压力哦。”沉默,压抑的沉默让我大为忐忑。记忆中,温和如他,不曾这样。
“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鲁莽行事,一定事先跟你打个招呼!”我用最快的速度估计等会儿某人发飙的杀伤力,本着愿世界和平、主与我们同在的善心,希望不会伤及无辜。
“人家偶尔的一次小错误嘛,可以原谅...唉!陆昔临!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人家好不容易以负伤为代价帮你捡回了喷泉池里的企划书,你没一句感谢就算了,居然还给我摆架子不理人!我招你惹你啦...想我畏水至斯、惜命如金,会是那么不懂爱惜自己的人么?刚刚那还不是行动快于思想,一时没缓冲过来的本能反应嘛!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为你...唔...”
原来,吻,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条件不对,场合不对,氛围不对。
唯独,人,是对的。
一声浅叹,似无奈,似满意。
“你最珍贵呐!”贴着唇的喃语让人不自觉地酥麻轻颤。甫透过一口气,他却又欺上来。似挑逗、似惩罚。我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只能依偎着他、攀附着他。
此刻,他是我唯一的氧气。
“言,‘接吻’这门必修课你有挂的危险啊。看来我们日后还得多加练习。”
他的揶揄,让我脸红得不能自已。
今生遇到了他,该如何定义?或悲或喜?彼时还无从落笔。
一个翻身的距离,我又掉进了另一副画里。
“昔临,快快快,秉着浪费可耻的原则,江湖救急!帮我喝掉它!就快过保质期啦!”
“哎!都说了让你别买这么多,又没人跟你抢...每次都弄得跟囤货似的。”
“这个是大促销,那个是导购强力推荐的新品,还有那些都是买一送一的活动商品...”
“...人家商场有没有给你颁一个‘最佳贡献奖’?”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别磨磨唧唧了,喝!”
他无奈地接过,却无一例外地喝完。
那时的我,真的好运,得他如此,夫复何求。
“昔临,还有这个也快过期了...要不你再贡献一下下你那强悍无敌又无坚不摧的胃?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不对,是保证没有下次了!”
“...”
“昔临,你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没有保质期的么?”
“但凡事物都会有保质期。因为时效是质量的保证。”
“是么?”
那我们的感觉呢?我们的关系呢?我们的爱情呢?
我在黑暗中回过神来,鬓角额角渗出的汗告诉我,梦境中的温存做不得真。
床头柜上,照片上的男孩骑着单车和后座上的女孩笑得认真,也笑得残忍。
轻摆的衣角,飞扬的裙边。纯白,缠绵出暧昧的曲线。细碎的日光,清凉的林荫。新绿,氤氲开动情的故事。缓行的单车,宁谧的小道。静好,荡漾去岁月的纹理。耳语的喃呢,羞涩的嗔语,安逸,幻化成无辜的错觉。
借你的背,倚一路。
用我的情,还一生。
笑说两讫,是谁的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