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可以挑食。胡萝卜对身体好。”
苏沐言与胡萝卜的“八字不合”让我操碎了心。明明是很有营养的食物,她却避之如洪水猛兽。
“窗户都没有!我又不是兔子...就算属兔也是一只吃肉开荤重口味的兔子!”
她一脸“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坚定表情,让人油生逼她吃胡萝卜是大逆不道之举的错觉。
“乖,就吃一片。”
我是左右理解不了她的莫名抵触,但不理解不代表可以放任不管。她的身子骨本来就弱,虽说没有重大疾病,但头疼脑热、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儿。
她也懒得在寝室里备置常用药品。用她的话说,就算是备了也是白备,感冒的周期是固定的半个月,你吃药还是不吃药,前一个星期鼻塞,后一个星期咳嗽,万年跑不了。
有一次病得严重了些,同寝室的三个人大晚上地把不愿去医务室的她拎到了我的公寓。临走时甩下一句话:“她感冒初期鼻子痛,刚刚又胡乱吃了过期的感冒药,估摸着一会儿脑子也该疼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至此,我再也不敢让她自个儿屯药了。
经过我的多番坚持,她的体能素质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提升,但抵制胡萝卜这一条恶习总也改不掉。
“呃...看在你这么帅,又这么低声下气求我的份上,我就发善心满足你的小小心愿好了...就一片?不给多吃的哦。”
这不,稍微给一点儿光亮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自个儿灿烂成东方明珠。
“嗯,就一片。”
时下我突然想到,日后给孩子喂饭也不过这番光景了。
看着她一脸痛苦地草草咀嚼便咽下,仿佛让那滋味在嘴里多停留一秒都是遭罪。不明真相的人定以为她吃的是黄连或是苦瓜。
“好吃吧?来,再吃一片。”
虽是有几分逗她的成分,但让她多补充一些必须的营养总是好的。
“好吃你妹夫的大姨妈啊!刚刚是哪个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地说就一片的!话还是热的呢...说话不算话是会被人民群众鄙视的!”
人前的她是文静得体的姑娘,而在我这儿,她却很难淡定。
“是啊,就这一片啊。又没有要你多吃。”
我才发现,跟她在一起后,我也学会了胡搅蛮缠。若是被欧阳那群人知道了,定会被笑话。
“你...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这一片加上刚刚的一片,一加一等于二!你想忽悠小朋友也得意思意思尊重人家的智商吧!”
有时候会觉得她过于天真,常常会把“儿童化”的口语挂在嘴边。但这只是为数不多的情况。更多的时候,她会说出无节操、零下限的“荤段子”,让人顿生扶额的无力感。
“刚刚那个不算,是让你适应一下的试验品。这个才是第一片。”
当下这话,纯属是我“无理取闹”的扯淡,但摊上苏沐言,还是入乡随俗了好。
“你要坑爹也拜托委婉含蓄些好吗!有考虑过被忽悠对象的心情么?我不管,这一片,没得商量...还试验品呢,我是小白兔又不是小白鼠!”
在维护个人权利这方面,她向来是把好手,决计不肯吃一丁点儿的亏。
“那...你吃了这一片,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什么都可以。”
妥协,是我别无选择但万年不变的应对。
“你确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逼你哦!赖账的是中华田园犬!”
听她这话说得信誓旦旦,就知道这小女子心中定是已经打好了精明算盘。
“嗯,我保证!”
与她相处,顺言者昌逆言者亡。
“好了,我吃完了。我的要求就是...以后不许再强迫我吃胡萝卜!”
果然,这个以怨报德的家伙呐!
“...”
午餐吃得很是尽兴。由于小店里客人不多,苏沐言吃完饭就忍不住去跟老板娘套近乎了。太多次,在街上偶遇长得不错的女孩,她都会激动得如同黄鼠狼见着小母鸡、萨摩耶闻到肉骨头,自己大饱眼福后还不忘“仗义”地捎上我:“昔临,快看!美女,大美女!前凸后翘,长发飘飘。人家不禁小鹿乱跳,小狼狂嚎了呢!”
当下,她又管不住自己去勾搭同性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沐言自作主张将我们的一日三餐都贡献给了这家她打心眼里喜欢的小店。食物味道自是没话说,与我们熟识的老板娘知道苏沐言不喜胡萝卜的特性会特意关照地在每一道菜里放些许萝卜丝儿或是萝卜丁儿衬颜色,对此我自是喜闻乐见。
几天的交谈下来,我们了解到老板娘本是徽州人,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邂逅了这家小店的老板。此后,她便挥别故土,在小镇扎了根。日出开店经营,卖着当地的特色早点;月没打烊收摊,送走喝完夜酒的客人。夫妻俩无所出,但二人世界却也知足自在。直到五年前,老板因病离世,老板娘独自一人,守着一座城,恋着一个人。
听完老板娘的故事,苏沐言对她的好感更是直线上涨。她感动于老板娘的无悔付出,也震撼于老板娘的默默坚守。
“昔临,如果有一天我先去上帝麻麻那里报到了,你一定不要委屈自己哈!有漂亮美眉就使劲看,有灿烂桃花就拼命采...有我在一天,你是没什么艳遇的机会了,所以,趁我不在了,你一定要错过的通通找回来...你若像小说言情偶像剧里那样从此为了我守身如玉,我一定会在天堂鄙视你的,我会撺掇上帝麻麻一起鄙视你!”
坐在窗边,她看着薄暮的夕阳,静静地说着,不看我。
“好!我一定把你看不到、享不到的那份一并拿回来,赚够本!”
轻轻把她拥入怀里,让她恰到好处地靠近我的左心房。
她环在我腰上的双臂紧了紧,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口,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