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有这么一些人,纵使未曾蒙面、彼此毫不知悉,但他们与你的缘分是命定的。熟识,只需一眼,维系一生。】
“以后,我们要一个儿子,好么?”
好多个夜晚,你的臂弯,你的呢喃,总在半梦半醒中,投机取巧地哄着我答应你的要求。
然而,只是投机,只是取巧。没有清醒的理智,老天都说算不得真。
对不起,我没能帮你实现愿望,但终究,你还是如愿有过自己的孩子了。
很抱歉,宝宝离开了你们。但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你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吧!
做你的孩子,很幸福;做你孩子的妈妈,更幸福。
我,没那福气。
“苏苏姐姐,你快过去跟我们玩啊!”眼前的小人看着我发呆,不高兴了,拽着我的手,朝着秋千奔去。
“文文,慢点儿!当心摔着!”拗不过小家伙,只得随他去了。看着孩子们天真无忧地笑着、闹着,这一刻,我很满足。
如果那时,我认真的说,好,我们的故事会是happyending么?
“杨奶奶,这就是苏苏姐姐!”小娜牵着一位端庄清丽的妇人走近,一副献宝的表情,煞是可人。
“你就是小家伙们说的那位每年从国外寄好多礼物给他们的‘苏苏姐姐’?”妇人语气平缓,笑容和蔼,让人没来由地觉着心安。
她是一位贵妇人,毋庸置疑。通身的气质风韵,非名门不得出。保养得当的她竟看不出真实年龄,完全担不起“奶奶”的称呼。姣好的面容足见其年轻时的丽颜。
“阿姨,您好!我叫苏沐言。孩子们都很听话、很懂事。之前上学时还能定时来这里陪陪他们。后来没机会见面了,就寄些小礼物给他们,当是看望他们了。”莫名的熟悉感让我想与她攀谈。
“苏沐言...”妇人是神情微愣,好久,默不作声,只盯着我看,像要看出什么似的。倒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您怎么了?”我不确定地试探,心里也不禁泛起嘀咕。
“你的母亲是不是叫苏怡筝?”她的语调些许颤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不得而知。
“您怎么知道?”
震惊!眼前的妇人居然认识我妈妈!
她的眼眶湿润了,情绪激动的她竟握住了我的手:“是啦、是啦!就是你了...孩子,你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有一个手帕交的姐妹?”
“您是...干妈?”
我随即反应过来。眼前的贵妇人竟然是妈妈的金兰姐妹--杨曼丽!
当初她们俩,一个嫁给了富商留在了g市,一个嫁给了公务员去了h市。分开时约好“日后生了孩子要互认对方为干妈”。打小妈妈就指着照片跟我说她们年轻时的故事,想来我瞧着眼熟也就不为奇了。
“孩子,你妈妈都跟你说了?”听到我的一声“干妈”,她的泪终是落了。
我握住她的手:“嗯,妈妈都说了,还总说要回去看您呢!她时常叮嘱我日后若是见了您,要好生孝顺您。”真实的温度,终是心安。
“那你们怎么都不来看我?我们好些年没见了!”微嗔些许,更多的是欣慰与感动,“对了,你现在回国,妈妈也回来了么?”她拉着我坐进了凉亭。
远处,孩子们玩得欢乐。
“妈妈、妈妈她十年前过世了。”久久尘封的记忆未敢开启,唯畏疼痛一触即发。
她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什么!怡筝她、她怎么会...”竟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于是我将十年前妈妈是如何与爸爸离婚,带着初中毕业的我远赴瑞典,并嫁与身为编剧的乔郁文,却在不久之后不幸去世的一系列往事讲与她听。
听完,她一把抱住我。
颤抖的双肩,濡湿的脸庞,无声的追念。
这一刻,我知道有种情感叫“绵长”——时空斩不断的绵长,生死改不掉的绵长。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
她就像位母亲,听着归家的孩子讲述自己的经历和见闻。短短几个小时里,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那种温暖和母亲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