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兔子间的和解二

“不过你一大男人哭什么哭，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我都没哭，你却还被白杏看到了，真丢脸。”

宋清风羞愧极了，真怕解语以后会拿这件事来取笑他，他笑道：“谁说你没哭，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没有！”何解语斩钉截铁地否认，她最讨厌哭了，更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流泪。

宋清风盯着她的脸尝试寻找一丝破绽，道：“你最好没有，不然我会狠狠地惩罚自己。唉，在我心里，你比孟姜女还厉害。别哭，别折磨我，毋需再用什么花式证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跟你闹一场会让我心力交瘁，所以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宁愿世界末日，也不愿见到你的泪水。”

何解语笑起来，原来他没有变，她说：“真不吉利，我们就在2012年啊！你果然是抒情派的，一番话说的解语好感动！我就知道，‘爱在心口难开’从不会发生在你宋清风的身上。”

这妮子笑什么笑，他好不容易正经一次。他气道：“你认真记住了，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你看，”他掏出她送的熊猫手表，笑道：“名表就是名表，摔不坏。”何解语取过来看，果然没坏，但这倒让她想起他有多坏了。她攥紧手表，闷闷地说：“没收，费我好多压岁钱呢。”“给我吧，那链子我还你，还送你新的东西如何？”宋清风哄着才把手表讨回来。

“到我了，”宋清风道，“问题二，你骂我狗都不如来着。”

“没有！”何解语忙摇头。

“你怎么想到把巧克力拿去喂狗？真难为你千里迢迢为小dick带狗食回来。”

“那是你不要我才这样说的，别浪费粮食嘛，此意思非彼意思。”

知道她那时说的是气话，况且又是他先撩拨的，既然她能圆回来，他也就不想跟她计较了。

说到问题三，也是宋清风最担心的，解语怎么独独冷落他。何解语以为昨晚的理由虽是气人了些，等清风发泄了之后也算是混过去了，不料他依旧耿耿于怀。

“我说过啦，玩起来什么都忘了。”

宋清风笑意一敛，道：“你最好能编个让我相信的理由，我又不是不了解你。”

何解语甜笑着，揉揉他的手臂，抬起下巴，巴眨着眼睛，道：“清风，哥哥，好哥哥，对不起。”老在何解语的欺压下存活，其实宋清风最受不了的是何解语的撒娇。他拨下她难得为他按摩的手，闭眼不去看她舒展的眉眼和可爱的酒窝，道：“说清楚，哥哥我听着呢。”

“唉，我在想，如果我的生活里没有你，你的生活里没有我，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把你忘掉。”

他果然生气了，何解语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荒谬，可是她真的不想再为清风不爱她而忧愁，这才出此下策。她这样做对他俩都有好处。第一，她可以有新的选择，一个可以让她不再受苦的选择；第二，清风可以自由地交女朋友。好的结局也将有两种，一种是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后，她不再爱他；一种是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后，他反而会爱上她。这样两个人都可以从他们是爱非恋的矛盾中解放。可是，感情的事，清风从没想到要摊开来解决，她觉得很冤枉，清风会认为她这是在耍什么心机。

“清风，要解决剪不断理还乱的问题，我想应该科学一点去分析。为什么我们能做真正的知己？因为我们就像对方的镜子一样，能在对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优缺点。清风，你重感情轻理智，而我重理智轻感情，要是你能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就不会觉得我过分。”

宋清风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同意她的说法。一直以来他自诩兄长，每次争吵的结果都是他自认大度地让她赢，其实一从解语所谓的科学的角度来看，更像是他在无理取闹。

“可是你不觉得自己是在自寻烦恼么？我并不认为我们走到什么分岔路，裂口都是你设置的，你这是无病*。”宋清风皱眉道，听到解语屡屡提到要与他分开，他觉得心口某处要裂开。

何解语望进他的双眼，呼吸开始加快，咬咬唇，道：“我是自寻烦恼？难道只有我自己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吗？有件事，我不敢说，你也不敢问……我们以为不提就不会伤到对方，可那只是短视的温情。你我都知道怎样才是对对方最好，你急着交女朋友，不也是做这样的考虑？”

她又带他踩*！宋清风既慌张又生气，而她按着他的下巴，颤抖着说：“看着我，清风，我试过了，没办法，没办法不想你。我的理智已经延伸到了极限，它已无法抓住我的情感，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们之间，是不是只有我喜欢你？”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那种喜欢，他说：“是的，可我们的感情本来就比爱情更加丰富，更加深厚，我们可以比很多夫妻走得更远，所以那点遗憾微不足道。”

“清风，你有没有亲过你的女朋友？”

她跳跃性的问题来的毫无预料，宋清风一怔，茫然道：“还没，干嘛——”

何解语突然扬起头，柔软的嘴唇封住了他的字句，在他还处于震惊中时，她湿润的舌滑过他的唇，轻轻地扫起他的上牙龈，他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开牙关，她没有钻进去，反而退出唇外，调皮地舔了舔他湿润后滑滑的下唇，然后一下下地吮吸他的上下唇。

宋清风的脑子很晕，很热，他的大手未经大脑的指挥便握上她的腰侧。两人相撞的鼻息不仅把他的脸拂痒，还把他的心拂痒。原来女孩子的唇舌如此美妙。小小的吮吸令他心急，他想念刚才她舌尖的触感，就在他的舌头追随而出时，她却停止了动作，双手撑开他准备压过去的身体。只见她双目含情，面如桃花，舌尖滑出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又啧啧地仿佛嘴里有什么品着了几下，看得宋清风目瞪口呆不能言语，脑袋不自觉地向她凑近。却听她说：“味道没有想象中的好，可能你真的不是我要找的人。”宋清风只是盯着她的唇齿，着了魔似的，好想再试一试。何解语察觉他鬼鬼祟祟的行迹时，赶紧捂住他的口鼻，同时往后躲，说：“干嘛，都说不好吃了！”

“可是……”

可是他觉得她的很好啊……他忽然觉得很气愤，她竟然只当是在品尝什么食物。

于是他抓下她的手，瞪着她怒道：“我才要问你干嘛呢，你怎么都不先问一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啊，我对你没那意思，我是不愿意的呀！那是哥哥我的初吻，我坚守了二十年……”

“这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吗！”

“可是！可是，我是d大校草啊，我是耀东三帅之一呀，你这不是明摆着占我便宜么！噢，虽然董立飞也是……可那是我的初吻！初吻！”

何解语生气地又一次打断他，“别跟我装纯情，什么初吻，我的才是，你的早给了黄亭玉以为我不知道么！”

哈，是吗？宋清风摸摸下巴，努力地回想，遥远的记忆中似乎真有那么回事。那时他还是个少年，去华龙别墅玩时，被解语邻居家的大姐姐夺去了初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也记不清了，答案也难以考究，因为那个经常笑意不明的怪姐姐嫁人了，还移民去了加拿大。宋清风双掌一拍，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一直有点恐惧年长的姐姐，原来我有童年阴影！”

又没个正经……何解语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转过身背对着宋清风，道：“算了，不跟你玩了，我还要再睡会儿。”

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宋清风还是无法释怀那个梦境般的吻，他原以为他又会有恐怖的罪恶感，但竟然一点儿也没有。于是他便抬起身，动手摇她，“醒了先吃点东西嘛，你昨晚回来有没有吃东西？喂，我们还没聊完咧！”

“聊完啦……”何解语像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一手枕着后脑勺，看着他问道：“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没有，你这狡猾的丫头，又打我什么注意？”

何解语笑道：“刚刚亲你的时候，就像吃一个不能吞的果冻，原以为很好吃的，但其实也不过如此。你对我说一次‘我爱你’吧，应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浪漫，你说完之后我可能就不会爱你了，如何？”

“……不说。”宋清风觉得很没面子，她的意思是否暗指他的吻技很烂？“我不信这是你的初吻，谁教过你，坦白从宽！是董立飞？他这么可恶？”一想到解语竟然还跟另一个人如此亲密，他就不是滋味，解语可是他的跟屁虫。

“没有！立飞是个好先生，正君子，你不能这么说他。你才可恶呢，接吻的时候手脚能不能放老实点，别摸人家臀部，好色，下流。”

宋清风翻身俯视她，认真地问：“解语，你是否会这样吻另一个男人，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让他抱？”

“应该吧，我还没想过……”何解语被他问得面红耳赤，笑道：“如果我爱他的话。”

“解语，我爱你。”

何解语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的手指点在他的唇上，颤声道：“你，你骗人。”

“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狡猾一笑，说：“董立飞跟你求婚了，你还去了ehl，也是跟他一起？”他咧嘴得瑟地笑，越笑眼睛就越红，“问题四，你真的打算把我忘掉？我问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不理我，你都说忘了，真的？他比我好那么多？”说着说着，一颗豆大的泪珠啪的从他的眼眶掉下，打在她的脸上，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那时立飞很动情，竟然当着董原驰老先生的面给她这个惊吓，她便当是玩笑般婉拒了。董立飞那艺术家的感情果然容易激动，从此她对着立飞就更不好意思了，过年没几天就离开瑞士，飞去英国探望苏玲和南司，所以她实际上是从英国回来，而不是瑞士。为了立飞着想，她本来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没想到清风却早已知道。原来，是何秀俊报的信，他一直以为解语跟清风是一对，这次董家长孙向他们何家的千金求婚，虽然大人们都不当真，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何秀俊还是给宋清风打了个国际长途，刺激一下宋清风。

“好哥哥，你先别激动，我们两家都没这个打算，是立飞他……唉我也不知道他那时怎么了……”

“你骗人，他们家那么有钱！为什么逼我说爱你？为什么要吻我？弄得了无遗憾似的。我不要把你嫁出去，你别离开我。”宋清风当然觉得在她面前流泪有失面子，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索性呜呜地埋在她的颈窝里，最好能趁她最心软的时候引诱她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三十岁之前你不能嫁人。”

“以后有事情要先告诉我。”

“有谁追你也要告诉我。”

“没我允许不能喜欢别人。”

……

难怪他昨晚会如此伤心，何解语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的行迹太可疑，不过清风啊，他什么时候才能成熟冷静一点？他并不爱她，她知道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他不过是为妹妹有了更喜欢的人，不再做他的跟班而伤心而已，真是的，说一大堆动情又愚妄的话，不知道这只会伤她更深吗？她任由清风孩子气的闹腾，手掌还温柔地安抚他宽阔的背脊，却没有开声答应，心想，等他的泪水流完，他就该知道错了，她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口出狂言不负责任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