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空前诱惑（一）

华龙别墅东门

南司提前了十分钟到，计程车已开走。郊区比市区寂静冷清得多，南司一人站在寒风中，等待何解语。从没想过何解语会住华龙，原来她如此富贵。他在单亲家庭长大，父亲收人不低，经常出差，所以他也算是一个人住。

她来了，扎起高高的马尾，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和同色系的高跟鞋，勾勒出年轻女子的曲线，露出笔直的大长腿。无论是曲的还是直的，每一段线条都显示刚长好的诱人性感，而身上活泼的颜色又透着年轻的可爱粉嫩。大概看到了南司，她的笑容甜美而略带羞涩——黑夜已无法阻挡她的明艳照人。

南司已醉，原来这世上能令他痴迷的，除了音乐，还有这样一位女子。

何解语没想到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等，问：“我们要怎么去市区？”南司这时才醒悟，可是这里家家两三辆高级名车，又是荒郊野岭的，怎么截得到计程车。何解语皱了皱眉，又问：“你会不会开车？我家还有车，可是司机不在。”南司摇摇头道：“不会。”何解语撇过头，掩不住失望，南司考虑如此不周全，可知有几分诚意。深色的短风衣还挎在手上，寒风呼呼地吹起，吹的她的手臂起了一层小疙瘩。她披上风衣，整理好神色，朝他笑了笑。南司尴尬地说：“抱歉，没考虑到这里的状况，不然我会让计程车多等会儿。解语，你冷了吧？”

美人的脸上充满歉意，何解语也不忍责备他，笑道：“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穿得那么单薄。我们可以去华龙的会所，都是些年轻人在那里玩，不会闷的。”

“好。”

夜冷，风劲。

两人走得很快，仿佛要通过运动令身体生热，皆无话。明显尴尬的气氛，是因为他们太陌生吗？ 从侧面看着何解语，她没有特别愉快的感觉，一向迟钝的南司像突然开窍了般，抱歉地说：“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约会，没计划好。而且，其实……我不了解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女生高兴起来。”何解语停下脚步看他，那么诚恳的讨好的表情居然会出现在他脸上，真是莫名其妙的……诱人，如果她现在碰碰他的脸的话，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何解语扭过头继续走，不过步伐慢了许多，她讷讷地说：“唔，只要南司你多看人一眼，女生就会很高兴。”

“啊，什么？”

“唔，没有，呵呵！”何解语轻轻地笑起来，她一向不吝啬赞赏之词，只是她想男生如果被夸美丽的话，可能会不太高兴。她说：“若要把对方看做情人才算的话，那我也是第一次跟人约会。哈，不太好意思告诉你。”

第一次约会，她还以为是与清风一起的。想起来，她与清风已经两天没说过话了。白天上课见到清风，他也没有理睬她的意思。他们所租的公寓在同一栋楼，中午没算好时间，一不小心又碰面。反正明天早上没课，何解语干脆回华龙别墅，赌气不愿见他。元旦快到了，何解语还想躲到临市，躲他个整整三天，住秀景表哥的房子也好，住云上大酒店也好，总之，就是不要见他。

“解语，你在想什么？唔，你是在跟我约会没错吧？”

南司自己也觉得很神奇，还真是开窍了，居然会看女孩子的脸色。

何解语被他逗笑了，明明是仙子般的人物，怎会说这种小男生才说的话。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习惯了拒绝，对陌生的男子真不懂如何敞开心房。她笑道：“南司，你怎么不说下自己？在那家餐厅里，我才刚知道你的名字，你却说很久以前就对我一见钟情。你知道吗，你把我吓了一跳呢！你一向都这么直接吗？”

南司想想也对，自己确实太唐突了点。可是认出她的时候惊喜大于一切，只想抓住这个机会，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他沉思了一会儿，道：“噢，抱歉。因为，我们之间，只有你不认识我嘛。”

还是……这么直接。夜色很好地掩饰她脸颊上飞起的红霞，回想起那日下午，何解语噗地笑出声，问：“其实，你到底有没有注意到那时还有一个男生跟我一起，后来他很生气地走了。或许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真的把这个人自动屏蔽掉了？”

“啊，我有看到一个男生啊……不过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么？解语，你出现在那里，我以为是上帝给我机会。唔，这是我跟你的缘分不是么。”

何解语愣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为这个冷夜增添了不少暖意。清风竟然被省略了，真的很少有人能忽视清风啊！不知为何，何解语忽然有种很爽的感觉，这个南司真是越看越亲切。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是这个道理吧。

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开心，南司继续道：“我在餐厅弹琴，一周四天，每天5个小时，一个月能得到差不多三千。若他们不规定乐谱，而且不介意我重复弹一首曲子，我也愿意每天去，工作时间可以更长。”

何解语是听明白了，笑道：“南司，你还想一边练琴一边收钱啊，会不会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了？”像这种兼职工作，那家餐厅给的待遇已经非常优厚了，估计很多客人都是冲着南司去的。

“我现在已经辞职了。”

“噢，听起来像是有什么计划哦。”

南司酝酿了一下，道：“元旦后我会去英国，准备到音乐学校学习。”

一道光在何解语的脑子里闪了一下，一个梦想的名字蹦到她的唇边，“royal academy of music？”

南司笑着点头。

“呀！”何解语情不自禁极其兴奋地抓住他的双臂，尖叫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时，何解语才松开他，；用手捂着自己的笑颜，努力平静下来，才道：“congratulations！”

“thank you.”

何解语还是忍不住笑，说：“我真为你高兴。”

“你看起来比我还兴奋，你不想吗？四年了，没荒废吧。”

“荒废倒不至于，”何解语惭愧地说：“我每天练两小时的效果一定比不上你们六七个小时的，我很惭愧！我都不敢跟你献丑了，从前比赛都没看到你，如果你在，现在我的橱柜一定是空空的。南司，我感觉那个梦离我越来越远……”她朝南司拉扯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很荣幸，你是因为我的关系而选择了这条路。坦白告诉你，我已经远远落后了，失望吗？不要太失望，没有人会比我更失望了。我曾经奢望可以走你现在走的路，但事实上我不能。”

南司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何解语的奢望，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此刻安慰已是多余，他轻轻地搂过何解语，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会趁大脑退化前抓紧时间学习。”他的胸膛清瘦而温暖，何解语说：“从现在起，我的愿望就寄予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辜负我呀。我真把你当朋友了，在那边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不仅是为了你自己，还为了我。”南司道：“知道了。”

离开南司，何解语笑着抬头，心房忽然一窒，仓促撇过脸，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