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第二日一早,燕九五被魏德胜叫醒,醒来时,眼睛有些肿痛。
魏德胜连忙拿来了冰囊,一边嘱咐燕九五敷着,一边为其宽衣:“陛下,今日怎么一叫便醒了?”
燕九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意朦胧的说道:“要不是三笙,朕才看的去听那些看东西说大道理呢。”
魏德胜一听,却笑了:“还是三笙姑娘有法子啊。”
燕九五白了他一眼,语气因为被叫醒而有些不好,说道:“好啦,老魏,朕怎么突然发现,你怎么跟国傅一样,啰里啰嗦的?”
魏德胜也只是笑笑,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为他拉整着衣冠。
燕九五张着双手,闭着眼睛想着眯一会,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的吩咐起来:“对了,你等会就不用跟着朕去金銮殿了。你吩咐御膳房煮一些清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给三笙送去,她最近有些嗜睡,若是你去了还没醒,那便吩咐人热着,别吵了她。”
我魏德胜又笑了:“陛下,老奴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您就赶紧的,再不去,可就迟了。”
燕九五似乎没在乎迟了的问题,配合他手上的动作转了个身,继续说:“三笙最近心情不好,怕你们惹她生气,朕可是哄不乖的,所以嘱咐一下,朕才放心。”
魏德胜最后为他整理了一下头冠,脸上的笑容从未散过,语气里突然多了一丝担忧。
他说:“陛下,以往都是带着您去金銮殿的,王宫颇大,陛下不会走丢吗?”
燕九五翻了一个白眼,语气有些掩饰心虚:“不是,朕就这么怂吗?好歹朕也是当了几年皇帝的,怎么可能现在还找不着金銮殿?”
“好好好,那老奴等你走了之后,便去御膳房,办事儿去。”
燕九五扭了扭:“嗯,对了,若是她醒了不吃,那边吩咐人弄些别的,午膳也按她喜欢的来,下了早朝便去陪她用午膳。”
说完,便蹦跶蹦跶的跑了。
魏德胜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 先帝,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先帝还在父王的宠爱下,还不曾涉及政事儿。
想着这里,魏德胜突然为燕九五感到一阵苦涩。
末了,燕九五来到金銮殿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
他喘着些粗气,一般都是从殿后直接去那龙位之上,他是直接从正门,一蹦一跳的跑去殿上。
燕三郎看着,想起了那天晚上,心口一阵疼痛,但还是开口问道:“陛下,魏公公呢?”
燕九五歇在龙椅上,听燕三郎这么一问,摆了摆手,说道:“朕让他去了霜桦殿。好了,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燕三郎只好闭了嘴,右丞本想说什么,可想了想,将将抬起来的步子放了回去,现在原地一言不发。
燕九五看着,问道:“没人要奏吗?”
他心里一阵高兴,正想着可以去找三笙了,殿下却突然站出一人。
那人穿着红袍,是文官,燕九五看着他,努力辨认着他的职位,许久,放弃一般瘫在了龙椅之上。
那人说:“启禀陛下,大理寺督察,有事要奏。”
燕九五示意他说,眼睛微微闭着,一只手杵着额头,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督察看了他一眼,说道:“禀陛下,臣想参一人,那人祸乱朝纲,可视为妖孽。”
“哦?何人?”
督察亦是不卑不亢,拱着的手放了下来,答道:“微臣所参之人,住霜桦殿,是一舞女,名唤三笙。”
燕九五一听,一下子皱起了眉,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右丞。他说:“你们跟三笙,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督察却往地下一跪,像极了那天的右丞,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臣与那位三笙姑娘并未有仇,可是她祸乱朝纲,可称红颜祸水,臣启奏,请陛下处死妖女,还藩国朝堂一番安宁。”
燕九五冷笑:“呵,红颜祸水?她如何祸乱朝纲?如何可称红颜祸水,她只是一舞女,你们非得揪着她不放干什么!”
右丞在此时站了出来,一拱手,说道:“大理寺督察所说,老臣附议。”
燕九五的眉宇皱的又深了点,一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
“好,还有谁附议,一起给朕站出来!”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可不一会,文武百官奇奇跪了下去,齐声而呼:“臣附议!”
燕九五慢慢站了起来,看着殿下跪倒一片,怒火已燃上胸膛。
他指着他们,许久,才说:“你们都附议是吧?好啊,真要不要赐她一杯毒酒,暴尸荒野, 啊?!”
右丞看了一眼督察,跪伏在地,说:“回陛下,老臣认为只需将她逐出皇宫,不得再踏入乐平半 步即可,无需毒酒。”
“无需毒酒?这不是正合了你们的意吗!真的。朕实在不知,你们到底为什么非得揪着她不放,她到底怎么了,惹你们如此憎恨?若不是她,朕今日才不会来上早朝,要不是她,朕几日怎么会来听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倒好,反倒要朕将她逐出皇宫?于情于理?”
殿下一阵寂静,他们就像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只听众臣中,有一人说道:“陛下,古往今来,因女子而江山覆灭的史记并不少,红颜祸水,祸乱朝纲,臣相信陛下是明君,只是一时被妖女所惑,所以陛下若是下不了手,臣等愿意代劳。”
“李大人所说极是,陛下若是不舍,臣等愿意代劳。”
燕九五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一口这红颜祸水,祸乱朝纲,她有做什么吗?她每日里待在霜桦殿,有涉及朝政吗?有刻意勾引朕吗?有恃宠而骄吗?你们说的这些,不就是因为朕前几日因她没来上早朝吗?朕就问一句,至于不至于?”
右丞又是一拱手,微微起了一点身:“陛下既知道,为何一犯再犯?今日话既然说开了,老臣也在这放话,就以先帝之名,逐三笙,以正朝纲!”
“呵,右丞好大的官威啊!朕才是皇帝,该怎么做,朕自由分寸!退朝!”
督察一听退朝,站起了身对着燕九五匆匆而去的背影,连忙喊到:“陛下。三笙不逐,藩国将亡啊!”
燕九五却不理,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