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立刻严肃起来,下意识的将莫愁卿护在了身后。
两个人,一个身受重伤,一个负伤在身,却要敌千军万马。
饶是两人是天王老子,也不是对手,不过半个时辰,便落了下风。
汗漫高高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你们两个今日就做我刀下亡魂吧,苦命鸳鸯,愿你二人,来世再续前缘!”说着举刀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下,向他二人砍去。
燕三郎一个旋身,带着莫愁卿,反脚回旋踢,力大如千钧,只这么一下,就将汗漫手里的大刀踢飞,他不屑:“我夏燕战神,怎是你说死就死的,说要命就要命的?”
汗漫明显身子一僵,瞳孔微微放大:“你是,燕三郎?”
“算你还有点眼力!”
“不!不可能!燕三郎已经死了,被我手底下的大将逼死在迷魂崖!”
“呵,大言不惭!”
莫愁卿上前一步捡起汗漫的大刀,握在手里,也是有些分量。
汗漫不甘心就这么被欺辱,疾步上前,几招几式从莫愁卿手里抢回大刀,举刀一声吼:“给我杀!”
一群人又打在了一处。
三笙就那么看了许久,看着燕三郎处处护着莫愁卿,看着燕三郎帮莫愁卿挡下一刀又一刀,一身素袍被鲜血染红。
她的心,又猛地一疼。
可她终究还是心疼燕三郎,随手扯了一片叶,放在口边,悠悠乐曲响起,仍是在舞楼,她弹琴所奏之曲。
渐渐地,所有人的动作慢下来,不过一会,整个战场,活的死的,躺倒了一片。
三笙慢慢从草丛里出来,在燕三郎身边蹲下,一双素手,轻轻抚了抚燕三郎的脸颊。
她沙哑着声音,说:“我本应回墓山,可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你。”
末了,清风微拂,庆城门外难得的安静。
应是睡了一天吧,燕三郎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三笙坐在床沿的三笙,他惊了一下,看了一眼屋内,怔怔坐了起来,问:“我怎么会在这?”
三笙答道:“我的曲子,你是见识,过的,他们,都睡了。”
燕三郎皱起了眉,仅仅一首曲子就让上百号人昏睡,这姑娘,这么能耐么?他甚是不信,反问:“我记得上次,你说你能让刺客昏睡,是因为你在舞楼提前点了迷烟,难道这次,你也能提前点了迷烟?”
三笙眼眸温柔:“我自有我的法子。你的伤不重,但动作不能太大,须好生歇息。”
燕三郎又怔住了,他似乎看见了屠歌,坐在床边,嘱咐他,受了伤,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三笙见他这神情,心里多多少少猜出了一点,心头一暖,替他掖好被角,道:“厨房还煎了药,你且好生歇着,我去看看,记住,不可乱动。”
燕三郎点头,看着三笙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知为何,勾起了一丝弧度,但很快,他就敛了嘴角的笑意。
三生亦是浅笑,刚出门,莫愁卿便从另一个方向来了。
她看见三笙微微顿了下脚步,推门进屋,径直走到了床沿坐下:“刚刚那女子看着有些眼熟,是何来历?”
燕三郎坐起了身:“大军兵临城下,我可不是一人来的。”
莫愁卿有些惊讶:“那女子竟有兵权,带了援兵?”
“……”燕三郎一时竟不知道还说什么,也不知莫愁卿是怎么理解的,许久才说:“她……只是愁川镇上一家舞楼里的舞女而已,何来兵权?”
屋里一时之间仅剩了两人的呼吸声。
莫愁卿不禁抽了抽眼角,问:“莫不是,她武功在你我之上,能一人敌千军万马?”
燕三郎无奈:“区区舞女,武功怎能在你我之上,倒是她用的法子,保了庆城百姓。”
“何法?”
“迷香。”
正巧这时,三笙端着药碗踏门而入,入耳的只有迷香两字。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但什么都没说,放下了药,便出去了。
莫愁卿看着,将要端了过来:“那女子怕不简单,还是提防为妙。”说着将药碗给了燕三郎,径自离去。
燕三郎看着药,心里突然一阵苦涩,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刚莫愁卿说的话。
他不可否认,莫愁卿所说的确不错,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一位素未蒙面的女子,为何对他出手相助?
他也不曾想过,三笙为何一直跟着她,况且,他也不曾有赶走她的意思。
燕三郎深深吸了口气。
三笙这女子,的确不简单,可他又眷恋着那双眼眸。
他不觉皱起了眉,起身去了厨房。
远远的,燕三郎闻见一股子药味。
他在厨房对面的长廊下停下了步伐,看着三笙弓腰忙碌着,心里泛起了未知的情绪。
不知为何,他从第一眼看见三笙的同时,他对她的感觉便是由心而来,像极了当初他看屠歌的感觉。
是因为那双眸子吗?
燕三郎这么问自己,可终究是没有得出答案,再看了厨房一眼,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拐角遇上了莫愁卿。
“你怎么起来了?伤还未好,就瞎蹦跶。”莫愁卿说。
燕三郎不说话,心绪有些低靡。
“习武之人,谁会闲得住,躺了这么久,身子骨都快散了。”
莫愁卿有些无奈:“也好,多走动走动,易于恢复。”顿了一下,她又说:“对了,刚刚我截下一只信鸽,正要去找三笙姑娘,你且与我同去。”
燕三郎不解:“为何?”
莫愁卿却直接将信给了他,他一看,眼色渐渐冷了。
“不用去找他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确定吗,那可能会危及你我性命,甚至整个庆城的百姓。”
燕三郎皱起了眉宇,有些不悦:“我说了不用!”随后看了一眼莫愁卿,拂袖离去,
莫愁卿叹了口气,亦是转身离开。
而燕三郎手里还捏着那张信纸,漏出来的一角隐隐有几个字:一切可否妥当?
末了,月上树梢,三笙在屋里看着医书,城门外突然喊声大震,不久,便有士兵匆匆跑向了燕三郎的屋里,三笙出来时, 刚好看见燕三郎同莫愁卿一起疾步往城门方向去。
三笙看着,叫住了落后的士兵,问:“发生了何事?”
那士兵答道:“敌军兵临城下,又开始攻城门了!”随后慌张追去。
三笙只是站在原地,许久,那士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她才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