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点头,莫愁卿告退。只留下一素衣的少年郎在风中站立,发丝飞舞,衣摆飘飘。
末了,月上中天。
燕三郎坐在自己房中,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白日里,看见三笙的样貌时,心里泛起的那一阵熟悉的感觉。
那感觉似乎似曾相识,可再往深处想,他就下意识的否定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想法。
可又不可否认的是,那感觉的确似曾相识,像极了当年他看屠歌的时候,心里泛起的那一丝情愫。
是太过于思念的原因吗?
“呵,”燕三郎这么想着,不禁一声苦笑。
“故人已逝,何来起死回生,只不过太过于相像罢了。”
说着,拿起桌上早已倒好的酒水一饮而尽。
猛地,寂静的夜色被嘈杂打破,城门之外传来了一阵鼓声,没过多久,李成便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院子,还没站稳便跪了下去, 急急说道:“启禀侯爷,蛮族大军已至城下,看样子数十万人不止。”
燕三郎一听,手中杯盏愕然落地。
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你说什么!”
李成又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燕三郎还没听完便跑了出去,在城门之下与莫愁清相遇。
“情况如何了?”
两人见面均同时问了对方这一句话,彼此一听,默契地冲上了城门。
只见城门之下,蛮族军队千军万马,黑压压的一片,占满了通往庆城之外的道路。
燕三郎深深皱起了眉。
莫愁卿说道:“刚刚接到信函,援军已出江南,不过三日便可到达庆城。”
燕三郎冷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城门之下:“来不及了。高挂免战牌,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莫愁卿应下,下令让人高挂免战牌,然而牌子刚刚挂上,便传来了蛮族军队的哄笑声。
再后,便有一人喊到:“堂堂夏燕战神竟高挂免战牌,这可是天下奇闻呐,不知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想这个战神呢?”
燕三郎暗暗攥紧了拳头。
自从军以来,从未有人这么侮辱过他,他亦是心高气傲,怎能容忍被人这么侮辱?
可莫愁卿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拳头,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冲动。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莫愁卿点头。
城墙之下却又有人喊话,声音相,应是是同一人。
只听那人说:“看啊!堂堂燕三郎竟然连面都不敢露,他还有什么资格配称夏燕战神?不如趁早回家,开垦荒田,种些地,倒也不至于被吓死!”
“贱人敢尔!”燕三郎一声怒吼,长剑出鞘,直指说话那人的头颅。
那人见燕三郎露面,露出了笑容:“哟,这不出来了吗?”
燕三郎深吸了一口气:“也罢,不与尔等小人多费口舌。”
“呵呵,”那人一声冷笑,拱手再道:“在下汗南,听说阁下手里有一女子,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了我弟弟的头颅,当真是位奇女子啊。”
“那又如何?”燕三郎问。
汗南瞬间冷下了脸色:“如何?你说如何?庆城外强中干,援军又被堵在了江南一代,若是我此时发兵攻城,你认为你跟你手底下那些伤残人士能守到几时?”
“那又如何?”
“燕三郎!你别在这儿给我装傻。交出那女子,本王便考虑让你跟城中的人多活两天。”
燕三郎亦是冷笑:“我若不交呢?”
“呵,那就别怪我了。”随后,汗南一声令下,无数弓箭手,拉弓拨弦,箭雨扑面而来。
“铮!”
突然,一声琴音,箭雨被打转了方向,燕三郎猛地回头,只见了三笙猛的咳出一口血来,却依旧在波动着琴弦,手指关节已经惨白。
燕三郎似乎意识到什么,看着城门之下无数蛮族士兵被自己射中,他猛地冲向了三笙。
三笙力竭正好跌在了燕三郎怀里,脸上新换的面纱重新被黑血染红。
这一战,便就这么结束。汗南率兵慌乱而逃,三笙的事迹,在城里更是人尽皆知。
可百姓只知,有一人,琴弦一动,救他们于水火,不知此时,三笙奄奄一息。
将军府厢房。
燕三郎同一六旬老人出了房门,走远了,燕三郎才问:“大夫,情况怎么样?”
老人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思量许久,才答道:“那女子本应是个武林中人,应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武功被废,内力受损,且还中了毒。”
燕三郎皱眉:“大夫,那姑娘,可是我们庆城的救命恩人,你所说的,可有法子根治,还有她的脸,可有法子治好?”
老人面露惊讶:“她,她就是三笙姑娘?”
“不错。我想你也听说了,她先是不费一兵一卒,取了汗漫的头颅,又是凭借一人之力让蛮族伤亡惨重。前后,她只用一张古琴。”
老人摸着胡子:“此些事迹小的的确略有耳闻,这样,三笙姑娘的病,也就解释得通了。”
“何解?”
“内力。侯爷,小人我行医多年,江湖之事也是懂一些的。三笙姑娘的情况,便是被内力反噬,而且还是在不能使用内力的情况强行使用。”
燕三郎心里一猜,果然。
随后又问:“那中毒呢?”
老人皱眉想了一会儿,又道:“应是三笙姑娘将毒涂在了自己佩剑之上亦或者其他物件之上,在受伤的情况下,强行使用内力,导致被内力反噬而中毒。”
燕三郎点头,心里已然明了,送走了大夫之后,单独来到了三笙的房间。
“为什么要强行使用内力?”
燕三郎一进去就这么问,三笙蒙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却什么也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燕三郎隐隐有了些怒气:“三笙!”
三笙却无辜的扭过了头:“怎么了?”
燕三郎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罢了,罢了罢了。你且好生歇息吧,以后,不可再随意动用内力,还有你的迷香。”
三笙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燕三郎,突兀兀的问:“你这是在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