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炷香的路,燕九五拉着三笙来到了河边,卖河灯的小摊一个紧挨着一个,热闹非凡。
三笙老远的便看着河里一个一个飘着烛火,以前在深山里过惯了,没见过这些新鲜玩意,如今亲眼瞧见,觉得甚是新奇。
其实,她也是个豆蔻年华的年纪,只不过过的与让人不同,心性自然成熟一些。
她看着河里各式各样的河灯,躲在河边,很是喜欢。
燕九五看着,对她说:“喜欢咱们去买一个。”
三笙却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好看而已,又不是非要买。你带我转转就好了的。”
燕九五撇了撇嘴:“女人心海底针啊。真是摸不透,刚刚不还挺好的吗?现在又不开心了。”
三笙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理会,自顾自的走了。
“哎,你等等我。”燕九五叫唤着追了上去,人群拥挤,才那么一小会,燕九五便找不着她的身影。
“三笙!三笙!”他急得四处叫喊。
三笙依旧淡淡撇了他一眼,自己走着。
路过一小摊时,三笙被一只小小的兔子河灯给吸引了,刚打算伸手去拿,却握上了另一个人的手。
三笙愣了一下,顺着看去,突突对上了一双眼眸。
那一瞬间,就仿佛时间定格,周围的杂声都变得格外寂静,只有他二人,就这么站在那里,双目对视。
许久,三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阿屠。”燕三郎这么叫了出来。
三笙停住了步伐,没有回头,只是开口说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就在三笙说话的那一瞬间,燕三郎在心里笃定,她就是屠歌,因为她的声音,他此生都不会忘记。
燕三郎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嘴角的笑容看着像个孩子。
他说:“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三笙心底有一丝揪痛,但面上并无表情。微微用力,挣开了她的手:“公子,请你自重!”
燕三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咽了口唾沫,皱眉看着她,却又不敢触及她的视线,微微低下了头:“阿屠,你是不是在恨我?”
“恨?公子说笑了,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的恨?又怎么谈得上?”
“你当真连认都不想认我了吗?”
三笙不理,转身离去。
“阿屠!”燕三郎却猛地将她叫住,三笙再度停下了步子,却也只是小声的听见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的心,在那一刻软了,动容了,想走,身体却不允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看着燕三郎,张了张口,许久,才说:“公子,你喝醉了。”
燕三郎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怕了,怕她真的离他而去。
末了,他有些哽咽,说道:“阿屠,我,我错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三笙的心窝子一下子暖了,犹豫许久,她才问:“真的吗?”
恰在此时,燕九五挤过拥挤的人群站在了他面前,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头发有些凌乱,但嘴角的笑容让人看着欢心。
“你跑这么快干嘛,人这么多,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呢?”
三笙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理会,将眼角的余光重新看向那边站着的人。
燕九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早跑了额那一刻脸色僵了一下,却又扭过头来对着三笙一笑:“呐,给你买的冰糖葫芦。”
三笙有些诧异,但又听他说:“别的小女孩都喜欢吃这个,我看着就给你买了。”
说着,拉着三笙的手就打算走。
燕三郎突然开口:“阿屠。”
燕九五脸色彻底变了,转过身,应是压抑着怒气,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燕三郎一拱手,行了一礼:“陛下,我,我只是想把三笙带回家。”
“带回家?”燕九五觉得可笑:“你觉得你配吗?”
“对不起。”燕三郎或许是觉得无话可说,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可突然,燕三郎问燕九五:“陛下,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燕九五脸突然红了起来,三笙身子也是一僵,就这么许久,三人都没有再说话,燕三郎皱起了眉紧紧看着三笙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躬身,转身离去。
三笙亦是在他离开的瞬间,那颗刚刚暖起来的心瞬间冷了下去,眼角已经闪烁着泪花。
燕九五看见,心里莫名奇妙的疼了一下,轻轻拉起了她的手:“三笙,我们回宫好不好?”
许久,三笙才点了点头。
而此时不远处,莫愁卿将一切看在眼里,绣眉皱起,朝着燕三郎离开的地方追了上去。
“燕三郎?你明明……”
“我明明什么?明明认出了她,明明下定决心要带她回家?可我干了什么?”
燕三郎情绪有些激动,眼眶里热泪盘旋,却没有要哭出来的样子。
莫愁卿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低下了头。
许久许久,街上的人流已经渐渐散去,燕三郎才叹了口气:“终究是我对不起她。陛下对她倾心,我不能抢,况且,她这么恨我,陛下对她这么好,她以后必定开心。”
莫愁卿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看着燕三郎的背影,心里一疼。
不知道天底下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守护一个人而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让出去。
她冷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深夜,霜桦殿。
三笙侧身躺在床上,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恨谁,是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同一个地方吃亏,还是该恨
燕三郎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带她回家却将拱手让人的的负心汉。
“呵呵,”她泣极而笑,视线已经模糊了。
她曾经是多么的风光,可如今,为了那一个男人,活成了这幅鬼样子。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怀念当初和元安之一起在屠洞无忧无虑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