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青雀在枝头叫唤,风一吹,从枝上惊起。
三笙便这么被吵醒,绣眉一皱,眯着眼坐起了身。
燕九五就睡在床沿,三笙轻轻一动,他便醒了过来。
“三笙?你终于醒了!”燕九五一边说着一边咋呼起来,坐在床沿拉着三笙的手就是一阵晃荡。
三笙被晃得头疼,不漏痕迹的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继问说道:“陛下,你是见不得我好吗?”
燕九五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三笙大病初愈,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收回了手,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我错了,三笙。”
三笙看着他,不知是哪里来的感觉,竟觉地燕九五此时甚是可爱,她不由得弯起了嘴角,眼角也随之弯起。
燕九五看着,突然愣起了神,好久,才问:“三笙,你,是不是在笑?”
只是燕九五话音落尽,三笙便立刻收敛了笑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头,开口问道:“陛下,你不上早朝的吗?”
魏德胜叹了口气,但却是笑着说:“三笙姑娘不知道了吧。自从您生病以来,陛下是日日夜夜守在床前,怎么劝都不听,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看着都为您高兴。”
三笙听着,硬生生抽了抽眼角,左右看了一下,心里的除了一个结论,她睡着的是龙榻,也就是燕九五睡觉的地方,燕九
五自然日日夜夜的守着,不然他后宫之中又没嫔妃,他能睡去哪去?就算能睡,他那娇惯的身子能睡得了吗?
可她不知,燕九五食不下咽,就只是担心她。
末了,清风徐来,泛着些冷气。
三笙扭头看向了窗外,突然开口说道:“燕九五,快中秋了吧。”
燕九五亦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点了点头:“的确快了。为何突然问这个?”
三笙不答话了,不知道想着什么,目光渐渐呆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魏德胜出去一会,进来便附在燕九五耳边,说死了悄悄话。
“什么?”燕九五一个没忍住吼了出来。
三笙硬生生被惊得回过了神,缓下情绪后,才问:“怎么了?”
燕九五却只是招手让魏德胜下去,随后笑道:“嘿嘿,一些小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老魏去就行。”说着帮她掖了掖被角,又说:“你睡了好些天,身子骨都不曾活动活动。我已经吩咐了御膳房备了饭食,稍后一些,你吃点东西,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三笙微微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那个大胡子,想问,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久,饭食便被放在了桌上。
燕九五拿着碗,细心的为她盛了一碗肉丝粥,搅拌着吹冷。
三笙看着,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暖了一下,双手一撑,坐了起来。
然而也就在坐起来得那一瞬间,三笙一下子愣住,她右手虚握微微用力。她便已经感觉到了体内内力运转。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一下,床沿便裂了。
燕九五扭过头来看,看见了那床沿处突突冒出来的裂痕,皱眉走了过来:“三笙,你是不是胖了?”
三笙闻言眉间一冷,不说话,便已经感到了一股寒气。
燕九五连忙后退了一步,嘿嘿一笑:“咳,那个,你看你吧床都压裂了。”说完看着三笙的脸色,又道:“玩笑,玩笑而已。”
三笙这才下了床。
不一会儿,三笙喝了些清粥,身体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活力,她不由得又弯起了嘴角,稍稍用了点力道,面前放着饭食的
桌子一下子不规则的裂开。
清粥顺势摔落在地,溅了燕九五一身。
三笙站了起来,笑声在屋内盘旋,如银铃一般,悦人心弦。
燕九五率先愣住,方才没注意,如今她一笑,他这才发现,惊了好久,才说到:“三笙,你的,你的嗓子……”
“我的嗓子……”话还没问出来,三笙也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颈,眼角更弯了。
她似乎是想起什么,连忙跑去镜子前,一把揭下了脸上的面纱,映入眼帘的,却是同以前一样,满脸的伤痕,只不过那伤痕好了一点,只是泛着淡淡的紫红。
燕九五也在看见她脸的时候惊住,亦是看见了三笙僵在脸上的笑容,但很快,他把早上的表情恢复如常,遣退了左右人,慢慢向她走去。
“听三郎说过,你的脸,好的已经很多了,等过会,我命魏德胜拟一份诏书,总会有人能治好你的脸的。”
三笙慢慢带上了面纱:“不了,内力已恢复大半,已是满足,不敢奢求。”随后对她一笑,又道:“燕九五,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出去走走吗?走吧,我也觉得我身子骨快散了。”
燕九五换上了笑脸:“好。今日城中灯会,有好多新鲜玩意儿,我带你去瞧瞧。”
三笙应着,跟着他有些,心里想着的,却是当年燕三郎在屠洞中跟他说的,兔子的河灯最为好看。
就这么想着,她突然问道:“灯会上,有兔子形状的灯吗?”
燕九五点头:“原来,你喜欢兔子啊?”
三笙不说话了,径自往外走去,衣摆飘飘,甚是迷人。
燕九五看呆了,回过神来赶紧追去,像个孩子一样,挂在三笙的一边身子上,不看路,仰头看着三笙:“哎。你除了喜欢兔子,还喜欢什么?”
三笙身子一歪,伸手将他扶正:“燕九五,你再不好好走路,我就不去了。”
燕九五立刻规矩起来:“不不不,我很乖的,就想问问你还喜欢什么嘛。”
三笙心头一暖,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当年,燕三郎折了她最喜的一棵桃花树,种上槐树,问她除了这个还喜不喜欢别的。
当时,她可生气了。
她还记得,是燕三郎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以为她喜欢槐树,老远的跑去笑了一颗苗子,折了她最喜欢的一颗桃树,将其种上。
不知不觉的,她笑了,心里突然想起了那棵槐花树,不知道如今,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