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沉默的秒针走了三分之一圈，在张添耀要答话时，崔祈拽他——“不去。”
“别跟周炎玩！”穆茄的声音盖过崔祈，替张添耀回了话，“他要送我回家，不去打球！”
张添耀本来是真没打算去，更何况也逼得小少爷出了声，他是个实打实的闷葫芦，能有那两个字已经很给面子了。
“**里有人说，周炎把器材室的门给换了，改了个密码锁，说是投资给体育课的——”回家的路上，穆茄生气的放下手机，“这不就是想着，体育课一定要抓住崔祈吗？”
她推了下不说话的张添耀：“你说，周炎到底为什么针对崔祈，大一大二的时候又没见他们有矛盾。”
“你被欺负的时候有为什么吗？”
穆茄更生气了：“我还以为就高中有这种事，结果大学……”
“你自己回去吧，我有点事。”
“什么事？”穆茄喊道，“别跟周炎那伙人玩，陈旱也不行！”
张添耀往后挥了挥手。
戴上面具去篮球馆的时候，张添耀忽然想，这要是小少爷知道了，又得骂他多管闲事，徒生是非。
但火就窝在胸口，不做点什么会被烧死。
周炎，和他有恩怨的何止崔祈。
篮球馆的门被推开，门口站着的俨然又是那张诡异的微笑面具，周炎拿着球站起来，侧了侧头：“我还没找你，你竟然敢送上门——”
下一秒篮球就朝面具人急速飞去，面具人侧身闪避，那篮球就擦身而过砸穿球馆玻璃，在面具人身后炸开一地碎片。
谁也没有废话，周炎出拳朝着面具人心口砸去，对方退后半步顺势拉住周炎手臂，狠狠将他抵过肩重摔在地，没等上脚，周炎翻身避开，一拳砸向面具人膝盖弯。
半跪倒的面具人被爬起来的周炎卡住脖颈，那手正要去掀面具，面具人手肘就重重往后回击，对方痛呼松手时面具人迅速站起，一脚踢在周炎下颚，本就迸裂未愈的嘴角再一次溢出鲜血，趴在地板上几秒才能爬起来。
周炎撑在冰冷地板上，冷冷看着俯视自己的人，眼神渐渐阴暗——
面具人乘胜追击，正要再一次挥拳砸向周炎，篮球馆白炽灯忽然反光一瞬，在喀嚓声后，一柄尖锐锋利的弹簧刀冲着面具人而来，躲闪不及之下，面具人右手臂运动衫被划破，肌肤上更是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正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蠢货！废物！还不知道打电话吗！”
那些小弟手忙脚乱打救护车电话，周炎怒声喊：“打什么救护车！打给刘翰！一群白痴！”
面具人因为疼痛停顿一瞬，很快别开周炎桎梏，手肘重重捶向周炎胸口，等周炎捂着胸口缓过来，篮球馆里早就没有了面具人的踪影，只有匆匆赶到的保镖们鱼涌而入。
“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谁。”周炎对小弟招手，“篮球赛前，我要看到全校人右手臂的照片。”
周炎冷冷盯着一地的鲜血：“找到他的人，我给一万零花钱。”
第二天声势浩大的右手臂照片活动就拉开了帷幕，崔祈还没踏进教学楼，就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
“昨天傩面具又出现了，在新开的篮球馆和周炎那伙人狠狠打了一架——但是听说挂了彩，现在找人看右手臂还拍照，就是要找出傩面具。”
“这要是被找出来……”
“不死也得残。”
“我看校门外今天都站有周炎的保镖，估计就是等着抓人。”
“不是我说，这个周炎也太嚣张……”
“能怎么办，崔祈他妈妈一死，整个省区最牛的就是周炎他爹，以前崔家还有人管事，现在……”
“崔家都要被周炎他爹吞完了。”
“要是崔祈……”
“算了吧，崔祈没在葬礼大火上被烧死已经是命大了。”
“难道我们省区就没警察管管这事吗？”
“管啊，这不还在调查大火吗，我估计得调查个好几年。”
八卦的人又延伸着崔家葬礼大火的事开始讨论，细节多的比崔祈这个当事人还了如指掌。
张添耀打着哈欠撞了下崔祈：“干嘛呢，不进去在这杵着。”
不远处就是挨个看体型拍右手臂照片的陈旱他们，崔祈紧紧皱眉，推着张添耀进了教学楼后面的小道。
“可以啊崔同学，学会来暗巷欺负人了？”
崔祈重重拍了他手臂一下，对方连忙捧着手痛呼：“谋杀啊你——”
“我拍的是你左手。”
“我捧的也是左手啊。”
崔祈拽着他衣襟让他矮身，声音压低：“你知不知道现在陈旱他们……”
“大意了，没想到人家玩阴的。”张添耀直起身，“行了，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要是被发现——”
“那正好，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张添耀笑着看崔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想赶也赶不走我。”
崔祈拍开他的手：“现在难道就赶得走吗？”
“这倒也是。”
沉默片刻，崔祈不解的看着张添耀：“为什么激怒他？你又是被什么激怒？”
张添耀收敛下笑意，淡淡的移开视线：“不好说，气不过吧。”
“因为什么？”
“嗯……不好说。”
崔祈干脆转身就走。
“喂，都不问我疼不疼吗？”
“不好说，可能我不关心吧。”
“我说少爷，你怎么这么记仇……”
“收声！”崔祈正要走出暗巷，闻言扭头看他，“张添耀，我的同伴，就算勇敢无畏，也不是因为轻视生命，更不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没再正眼看张添耀：“我再三拒绝你，是因为我不会和轻视生命，还容易失控的人做同路人。”
“要是你指的控制情绪，是跟你一样再三忍让，只能躲避危机，不敢反抗的话，那我的确……”
“忍让是为了更好的反抗，躲避同样也是，你以为你直面周炎有什么好处吗？”崔祈一把拍在张添耀右手臂上，冷着脸说，“打那一架得到什么了？是周炎痛哭流涕再也不敢，还是周炎失去一切无力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