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茄拉住崔祈：“你要是出去，不就是和他仇上加仇了？”
“本就仇上加仇……”
门外有女声掷地有声：“我报的警。”
张添耀都被自己身侧的声音吓了跳，他惊讶看向唯一的女生，对方并不高大，长得清秀，利落的剪着齐耳短发，眼神是不符合长相的坚毅沉稳。
“啊，看你有点眼熟……”周炎忽然笑起来，“前几天才看过你的照片，真人比照片可漂亮多了。”
什么意思？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手中把玩着的相框就脱手而出砸向女生——
张添耀下意识格挡，相框正砸在他手臂刀伤上，疼得他面皮都是凉的。
相框的玻璃落地而碎，在满地玻璃渣里，周炎走上前：“不好意思，手滑没拿住东西。”
“周炎同学是故意对老师手滑的吧？”
“怎么敢呢，何晴老师。”
何晴，是那个新来的辅导员。
“不过老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还真让人意外。”周炎直面着何晴，微微弯腰和她眼睛平视，“是因为老师的父亲是殉职警察吗？”
“那周炎同学呢，掌握着每个人的资料，对老师了如指掌是因为什么？事先做这么多准备，是害怕有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吗？”
周炎保持着和她对视的姿势，几秒后才笑着直起腰：“只是好奇而已，老师，别把学生想的这么坏。”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落在张添耀身上：“好久不见，你竟然也会凑这种热闹。”
“碰巧路过。”
“是吗？”周炎笑笑，忽然冷下脸，一把抓向他的右手臂——
张添耀身边的同学挡了下，不满的对周炎说：“耀哥昨天才打球拉伤，周炎你就算篮球赛想赢，也不至于借题发挥吧！要不是陈旱你看我们想不想来浪费时间！”
“就是，还不如拿这时间打几场球！”
陈旱也挠头：“是我叫他们来看热闹的……”
“你们体育学院的人倒是团结中的团结。”周炎收回手，只是看着张添耀，“除了校内比赛，还有区里的比赛吧，你应该重视点自己的身体。”
“是还有个拳击比赛，但只是社区的，打着玩就行。”
两个人对视着，一会儿后周炎笑着退了半步：“只知道你打架厉害，但还没跟你打过篮球，下周的比赛跟你对上倒还挺让人期待。”
“一样。”
目送周炎一行人的车驶离，其他人也惊魂未定的各回各家，同学没多问张添耀，陈旱也当没看懂打着哈哈走了，最后只剩下何晴和张添耀。
“你就是那个面具侠客？”
张添耀摸着后颈含糊其辞：“老师回哪？公交还是出租？”
“以暴制暴不是好办法，你这样只会掉坑里。”何晴说，“比暴力和暗权，你可比不过崔家。”
“张添耀！”穆茄和崔祈也从警局出来，小姑娘担忧的看张添耀手臂，“你有事没事？”
张添耀摇头，眼神落在崔祈身上：“你报的警？”
“陆警官放了周炎，相当于没受理。”穆茄有些困惑，“只是何老师，你也有报警？”
何晴笑着摇头：“我才是碰巧路过的那个，只是认出了是湖大的学生。”
“那为什么……”
“周炎的事我也听说了不少，既然他想要揪出个人求心安，那就来个人站出来让他看看就行了。”何晴说，“不过这么看，和他硬碰硬是很傻的，他喜欢决斗的刺激，这只会激起他的斗志。”
“有些人要是听得进去就好了。”
张添耀看崔祈：“我不是听你的了吗？”
“听一次两次有什么用。”
“拢共才几次……”
“你要是听得进话，今天去都不该去，报了警就可以了。”
“报警有什么用？”张添耀问，“那个陆畅，也就只会说大话，他什么时候管得了？”
“那你送到周炎面前去让他确定你是谁，又有什么用？”
穆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别吵架，崔祈也是担心你……”
“有出租车到了。”崔祈打断说。
何晴含笑点头：“那小姑娘和我一道吗？”
“可是……”
张添耀拽着崔祈往另一个方向走，朝穆茄招手道：“那就麻烦送一下老师先回去。”
“……是病句吧？”穆茄困扰，“都气得话说不清了，他们俩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吧？”
“我觉得不会。”何晴说，“我送你回去。”
崔祈挣脱张添耀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对方疾步追上来：“别气了，我们过几天都是要打比赛的，就算今天没发现到时候也会发现，没差。”
“比赛是谁促成的？”崔祈停住脚步，“我之前可没听说周炎非要挤进去打这个篮球比赛。”
张添耀干咳：“我见他那么闲，给他找个目标嘛。”
“张添耀。”崔祈看向他，“你我是一样的，没有可以和崔家抗衡的力量。你今天也看见了，即便是陆畅，也会因为崔家而不得不退让，春华路的持械伤人是偶然吗？崔家三言两语化解的危机意味着什么？我们根本不能在明面上得罪他们，今天过后你就会知道……”
“我知道崔家的厉害，也知道陆畅的无用。”张添耀打断他，“最可怕的是，这个无用的陆畅，反而是唯一一个在做些事情的警察。”
街道上有来来往往的人，好似这里无甚晦暗，只有光明惬意，但还未踏入社会的两个人，却不被照耀。
崔祈若有所思：“你和陆畅之前也见过……周炎和你……”
“有过矛盾。”张添耀说，“不算致命，我没让他得到便宜，他也很识趣，没再惹我。”
“你足够强硬，周炎就会忌惮，非必要不会找麻烦。”崔祈摇头道，“但我不属于这个准则里的一部分，我和他是必然的矛盾，我越强硬他越忌惮，更何况，他背后之人的意思才更重要。”
“你舅舅崔琛？”
崔祈没正面回答：“我妈妈在时，我好像不觉得崔家糟糕，只是她这么说过。就算是葬礼上的大火让我看到崔家的不值得信任，但我仍在想，或许只是内部的利益纠纷，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整个崔家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