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脑中思来想去，但方潜不敢怠慢，认清方向，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追了很久，方潜根本不知道此刻身处哪里。黑暗的环境压抑极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到了世界的尽头一般。

天开始蒙蒙亮了，方潜再也追不动了。其实，以她的脚力，根本没有追不过这两大高手，只是杨飞给她留下了记号，她顺着记号一路向前。

不知不觉中，路越来越窄了，周围完全没有了房屋和草木，只是光秃秃的土地。

方潜喘了一会儿气，又向前赶去，她有太多的疑惑之处，有太多的问题想要了解清楚。

直到，她来到一个断崖前。

崖边站着两个人，一个黑衣袭身，一个穿的是粗布青衣。

方潜躲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向前张望着。

她的身后又有一个人探了过来。

方潜心生警兆，感知到了身后人的存在，她把手放到腰间，转身一看。

竟然是之前碰见过的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对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然后轻声说道：“这就是他们的个人恩怨了，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什么？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方潜忍不住连声发问。

现在她感觉头昏脑涨，乱成了一团。

这人是谁？那个人是草上飞的话，这个人同样武功也不低，而且一直跟着海蛟龙，方潜越来越混乱，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你待会就知道了。”那人道，“就在这儿好好看着，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同样也帮不上什么忙。”

“既然这样，你把你的面具摘了，我就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够公平吧。”方潜轻声道。

那黑衣人看着方潜，想都没有想就摘下了脸上的面纱，温柔地说道：“如何？”

方潜看着他的脸，惊呆了……

断崖之上，两人对立而视，良久，海蛟龙说道：“你竟然没死？”

“你我在江湖上的名声都这么大，如果我不幸早逝，就留下你一个人在世间，该有多寂寞。”杨飞说道。

“草上飞，你我也算是同门了，又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呢？”海蛟龙说道。

他真的是草上飞？方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前边，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丝细节。

“咄咄相逼？你错了，要不是你，我只怕还能多活二十年，可惜啊，拜你所赐，我差一点就要去阎王那里盗小鬼了。”草上飞淡淡地说道，双手抱着胸。

“你想怎么样？”海蛟龙道。

“蓝雀。”草上飞丝毫没有隐瞒。

“蓝雀就在我手上，够胆子就自己来取吧。”海蛟龙恶狠狠地说道，那脚下突然像是乘了风，猛地扑向草上飞。

“哎。”方潜忍不住将一只脚踏了出去。

“别轻举妄动，就算我们出手，帮他赢了，他也不会高兴。”那人道，“你忘记答应我什么了吗？只要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就好，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

方潜又退了回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继续看到。

只见那海蛟龙踏浪而起，仅一个瞬间，便连出数掌，皆击向草上飞的命门之处，草上飞只是那微微一颤，海蛟龙的攻击尽数落了空。

草上飞提起一膝，后脚顺势而起，那脚似有千斤之重，向海蛟龙砸去。

海蛟龙倒退三丈，大手一挥，袖口中飞出了数道暴雨针花，尽数射向草上飞。

草上飞双掌向前，运气一催，一股内力顷刻迸发，那道无形的气掌挡下所有的暗器。他手掌并用，如形随影，身旁的一块巨石竟被他抬了起来，砸了过去，同时，他整个人也飞了过去。

海蛟龙手掌变拳，向前一击，一股巨大的拳风震裂了那块巨石，巨石散落。

草上飞凌空一脚，旋起勾回，转身又是一脚，那一进一出之间，似有无数条腿击打出去，海蛟龙难以应付，直接被踹中了左肩，身子向后退去。

“达摩腿？”海蛟龙捂着自己的肩膀说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我坠下了山崖，偶被善空大师所救，我也学不会这达摩腿。”草上飞声音极为冰冷。

“草上飞，你的命还真大啊。”海蛟龙轻咳了两声，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草上飞的对手了，轻叹一口气，语气变软，“你不是想要蓝雀吗，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海蛟龙的眼睛突然变得如同寒冰，他从怀中拿出蓝雀，往那断崖之外扔了过去。

但是，那剑落下去的方位离方潜很近。

方潜见势，一闪而出，直接接住了那蓝雀，但是，她未收住前冲之势，身子出了断崖之外，向下坠去。

好在方潜反应灵敏，拔出蓝雀，用力插向了崖边上的石壁。那剑碰到石壁，就好像是碰到沙子一般，直接就插了进去。她目光瞅准一块突出的石头，双脚踩于其上，借势凌空而起，带着蓝雀飞了上去。

上去之后她才发现，海蛟龙的身影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她眼前只剩下了草上飞。

“婉儿，出来吧。”草上飞轻声喊道。

石头的后面出现了一个曼妙的女子，身上穿的是夜行衣。

她就是那酒馆内的小二。

“海蛟龙呢？”方潜问道。

“我放他走了。”草上飞说道。

“什么？你放他走了，他可是无恶不作的盗贼啊。”方潜惊道。

“谁不是呢？”草上飞淡淡地说道。声音落寞，形同自嘲。

“你不一样，你虽然是大盗，不过江湖上说起你时，满满的都是赞美，而海蛟龙的风评极差，人们谈之色变，然后谩骂一片。”方潜柔声道。

“是好是坏又如何？你们也是道听途说，没准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草上飞笑着说道。

“你，你真的是草上飞吗？”方潜又问道，这个人就好像是有千层面具一样，没人知道哪层面具之下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能和还蛟龙一战呢？”草上飞说道。

“那海蛟龙之前为什么说草上飞已经死了？”方潜很好奇地问。

“我确实已经死了。心死了。身子还在。要不是她，恐怕我还真在阎王那里盗小鬼了。”草上飞看着旁边被称作是婉儿的女子，眼中尽是温情。

“什么？”方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