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得早啊,没有时间多抱抱女儿,女儿自小就没娘疼,现在连爹爹都不疼女儿了,早知道这样,女儿当初就应该跟着娘一起走,省得爹爹现在嫌弃女儿……”宋静恩大喊大叫,哭声都要掀起了房顶,听得宋明义心烦意乱。
“好了好了,你别喊了。”宋明义无奈地说道。
“娘啊,女儿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您等着,您在世的时候女儿无法尽孝,女儿这就去阴间伺候您。”宋静恩哭喊道,那头却已经是微微抬起,用眼睛偷偷地瞥着宋明义。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还不行吗?”宋明义拿这个小祖宗一点办法也没有。
“真的?”宋静恩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喊道。
“你……”宋明义哪里不知道这是宋静恩的计,但是,他真心拿这个一哭二闹的小祖宗一点办法也没有。
“爹啊,女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爹的良苦用心我懂,可女儿只不过是想出去历练一番,不想再在爹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活着了。”宋静恩低下头。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宋明义敲着宋静恩的小脑袋,说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和方潜一同去押镖。”宋静恩道。
宋明义一听,心中又是一惊,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
当时宋明义还没有创立轮回观,也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他曾经遇到过一个怪人。
那怪人卧在酒馆中的一个角落,身上脏兮兮的,蓬松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身上好像是裹着一个破烂的麻袋,被他用一根绳子固定了起来,手上穿着一个用草编制的鞋,鞋的上面早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大脚趾。
宋明义本来没有太关注这个怪人,只是坐了下来,要了一壶好酒,大口大口地喝着,顿时感到浑身畅快。
突然,走出去的人不小心踩了那人一脚,旁边的人顿时喊道:“哟,这不是响震大关内外的逍遥一面神算子——洛箫吗?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整个酒馆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那人也不恼,只是换了一个姿势又躺了过去。
“小二,再来壶酒。”宋明义喊道。
“好嘞。”很快酒保便拎了一壶酒走了过来,道,“大爷您慢用。”
“等等,刚才那人说这个人是神算子?”宋明义道,他十分好奇,心想响震武林的神算子怎么会事这副模样。
“大爷见笑了,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失心疯,整天在这里叫喊他就是神算子,就他这模样,也没人搭理他。”酒保道。
“既是个疯子,又怎么还让他在酒馆之中,不怕搅了你的生意吗?”宋明义道。
“哎,这疯子无端端地倒也能拿出些银两,我这是小本生意,只要有钱,也就没什么了。”酒保道。
“哦?疯子又是哪里来的银两呢?”宋明义更加好奇了。
“也只不过是些碎银子,想必是从哪里偷来的吧。”酒保道。
宋明义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道:“几位兄台,人家只不过是在这里喝些小酒,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你算什么,有你什么事。”那人怒道。
宋明义迅速地抽出腰间的剑,在那人面前晃了一下又插了回去,那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在那人看来,只有那么一个影子晃了一下,宋明义的剑就又回到了腰间。
“难道阁下是——凌剑手宋大侠?”那人面色慌张,道。
“江湖上的人抬举,略有些名气罢了,希望二位能给我个面子,别为难这个人了。”宋明义和气地说道。
“自然自然。”那人道,便慌慌张张地逃跑了。
宋明义在江湖中还是有点名号的,只不过不像洛箫那种威震江湖。
“兄台,你我初见即使有缘,这坛酒我送与你。”宋明义将酒拎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道。
那人连看也不看宋明义一眼,抬起酒就往嘴里送去,灌不下的酒又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知道的是你赠了我一坛酒,不知道的还道你多豪气。”那人道。
“好,够豪爽。”宋明义也没有生气,又从酒保那里要来了几坛,放到了桌子上。
“凌剑手,好像也听说过,看你也算孝敬,我倒能帮你算上一卦。”那人道。
宋明义一听,有些不悦起来,想道,真的神算子在这里用孝敬也不算为过,他一个流落疯子,却也说出孝敬二字,真是狂妄至极。
“兄台,我见与你有缘才赠你几坛酒,莫几杯下肚,便失了心智。”宋明义道,然后,他转身,抬脚,便要离开那里。
“断浪。”那人口中突然说道。
抬脚欲走的宋明义突然停了下来,吃惊地说道:“你是谁?怎会知断浪?”
断浪指的是他腰间的那柄剑,乃他那日所得,也算是一把好剑。
“一生神游,只为算命,如果有什么其他的,请另行别处吧。”那人道。
宋明义看着眼前这个人,虽然外边疯疯癫癫,细看之下,倒也有几分气势,那头发之间,双眸隐隐发亮,还真像是个高人,宋明义坐了下来。
“二十年后,你至亲之人会开你的身边,从此天人隔绝。”那人道。
宋明义气得的大拍桌子,揪着那人的肩膀喊道:“你这泼皮,竟然咒我!”
宋明义转念一想,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个疯子计较什么,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想到这里,他便转身离去。
“破解之法只有一个,十八年后,放她出观,尚有余地。”
宋明义再向后看去,桌子上早已空空如也,酒坛子和人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宋明义立马跑到了酒馆之外,却发现除了路上的行人和络绎不绝喊叫的小贩,确实看不见那人去了那里。
刚开始宋明义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过久而久之,他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直到今天,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往事。
“爹,爹,你怎么了?”宋静恩看宋明义无端端地发起了呆,道。
“哦,没什么,既然这样如果方潜能够胜出的话,那你就和她一起去吧。”宋明义道。
“好哎。”宋静恩高兴地活蹦乱跳,道。
宋明义看着宋静恩,想着多年前的事情,他本不会相信,可现在,又不论如何也不敢不相信了。
宁可信其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