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怕,只不过是担心你罢了,那些人一个个绝对都油嘴滑舌、老奸巨猾的,我是怕你应付不了。”宋静恩忧虑地说道。
“他们老奸巨猾,我就比他们还老奸巨猾,你忘了轮回观中,师兄们都是怎么称呼我的了吗?”方潜睁着她那明亮的大眼睛,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当然知道,他们都叫你臭皮小诸葛嘛。”宋静恩笑着说道。
“小诸葛就小诸葛,还加臭皮二字,好难听啊。”方潜扁扁嘴。
“是啊,人家诸葛亮的智慧都办了大事了,你脑子里的都是坏水嘛,不是臭皮小诸葛,那还能是什么呢?”宋静恩笑嘻嘻地说。
二个人随后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慢慢地,月亮从天空之中消失了,黑暗笼罩了光秃秃的院子,那些兵器还都孤零零地立在兵器架子上,毕竟不会有人好不容易翻了进来,为的却是这几个生锈的铁器。
两个少女伏在桌案上睡着了,怀中还紧紧地抱着那本书,手也还戳在书中的小人身上,只是脑袋低了下去。
院子中,一个少年倚着树打起了瞌睡,一个少年手中的书稿还握在手中,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究竟是累到了何种地步,只是知道,天马上就要亮了。
“好香啊,潜潜,你闻到了没有。”宋静恩的眼还没有睁开,嘴上的口水却已经流了出来,拿手无力地拍着方潜的肩膀。
“是啊,好香啊。”方潜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宋静恩的口水,说道,“醒醒,快醒醒,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啊!”寂静的庭院之中划过一声尖叫。
“干什么,干什么,遭了贼了么?”阿朔靠着树的身子差点就歪了下去,他睁开了眼,紧张地晃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没有,只不过是汗,汗罢了。”宋静恩道。
“哟,都醒了吧,那赶快吃点东西吧,家中没有菜,我用的只是轮回观中拿回来的菜,几位先将就着点吧,我今天再去买一些。”李伯端着一大碗汤,放到了桌子上。
几人都入了座,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昨天干了那么多活,现在就像是饿急了的狼一般,看见食物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狼吞虎咽一番。
宋静恩平日里很注意自己言谈举止的,完全一副大小姐做派,此时完全不顾自己的吃相了,只想着先填饱肚子。
“阿朔,家中还有爆竹吗?”方潜拿起一个包子,歪着头一口就咬了下去,包子里的汁一下子全喷了出来,冲击着她的味蕾,她一边嚼,一边不忘舔一下自己的小嘴。
“有!有倒是有……”阿朔快速地嚼着嘴中塞满的东西,然后一口咽了下去,道,“只不过很长时间没用过了,不知道还好不好用。”
“管他好不好用,只要有响声就行,待会儿全给我放了,然后再敲外面的打鼓,其他人就等着就行。”方潜笑着说道,斜望着门,就好像那里现在已经站满了人。
“好嘞。”阿朔三下两下喝完碗里的粥。
方潜先是翻到了门外,看着门上的封条,她小手一挥,直接就撕了下来,然后,她抡起自己手中的铁锤,对着那个锁一砸,“桄榔”一声,锁就变成了两半,落到了地上。
方潜看着大门,顿了顿,然后推开了那厚重的大门,也许门或许并不厚重,厚重的可能是心吧。
她又拿着那方家押镖时用的大旗,插在了门外,红褐色的狼纹图章外加内圈中若隐若现的一条银色巨龙,是他们大隐镖局的标志,现在迎着风飘扬了起来。
路上现在只零星的有几个人,但是看见这个情景,无一不屏足而息,都看着方家的院内,脸也变得煞白煞白。
“张伯,现在腿上的风寒好些了吗?”方潜看着门外的一个老伯,道。
那是从前在平治城中卖炸糕的一个老伯,方潜很喜欢他炸的炸糕,总是拉着方休去那买炸糕,没想到在这里有碰见了,他那肩膀之上还斜挎着一个白色的布条,布条之下就是那蒙着白布的炸糕。
“你,你是,你是方休?”那老伯举起手,颤颤巍巍地说道,就好像是看见了鬼一般,那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方潜笑着蹲了下去。她和方休虽然不是双胞胎,但也是有些相似的,从远处看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的相像。
“张伯,我是方潜,你忘了,之前姐姐总是带着我从你那里买炸糕吃。”方潜把张伯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微笑着说道。
“方潜,你是方潜,记得,记得,你,你还……”张伯看着方潜,嘴角蠕动着,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愣了半晌才说道,“你,你已经这么大了。”
说话间,方潜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还震耳欲聋的鼓声。
“咚咚咚!”
那路过的人都纷纷跑开了,当然不是逃命,只是奔走相告。
“什么?你说方家回来人了,哪个方家?”
“还有哪个,当然是大隐镖局的那个方家。”
“你着什么急,不就是一个小店开张了吗,要去占便宜,也不是现在吧。”
“占什么便宜,你还不知道那,方家二小姐,方潜回来了。”
“什么!”那人嘴中的豆浆一口就喷了出来,连钱都没有结,就往方府的方向跑去。
卖豆浆的小贩提起那两个扁担就追着那人,不知追的是豆浆钱,还是什么,只是豆浆晃呀晃的,撒了半桶他也浑然不觉。
“走,去看看,方家竟然还有人活着,我就不信大隐镖局还能在蹿起来。”一个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光着身子就冲了过去。
“慌什么?”
“这还不慌?那可是大隐镖局啊!”
“大隐镖局没有了方星辰,没有了方家五子,那还是大隐镖局吗?”那人气定自若,不过还是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一个小酒馆之内,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年坐在桌前,他穿的是苏州苏瑾,手上戴着一个玉扳指,听见“方家”二字,手中的酒杯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放下了几钱碎银子也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