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果家主看见你这个样子,一定会非常欣慰的。”李伯眼睛也明亮了起来。
“李伯,你不用叫我小姐,还是叫我潜儿就好,比试今天就要结束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再过一日就可以走了。”方潜道,“你还是把东西收拾一下,到时候也能更快些。”
“是,小姐,啊,不对,潜儿。”李伯笑了,那满脸的褶子,现在全都堆到了一起,就像是一个麻花一样。
方潜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现在,她觉得浑身轻松,那雨后初晴的快意更是让她觉得心中畅快。
也就在今天之前,她的心中还压着一个根本抬不起来的石头,而现在那块石头突然间被人搬开了。
是啊,自暴自弃又如何,该做的还是要做,更何况这是天大的仇,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放弃。
从前,她心中满是迷茫。她还在想,今后真的要一直走镖了吗?姐姐这几年变了没有?不会都已经成亲了吧?
而现在,她只有一个目标——重新竖起大隐镖局的旗帜,找到凶手,割下凶手的头颅,悬在父母的坟前。
只是,一个年方十六的姑娘,该如何走向这条路,该如何血刃仇人?
微风渐起,夹杂着雨后的清香,沁人心脾,旁边的老榆树上的叶子似乎是更亮了。
翌日,轮回观中,宋明义站在台子之上,朗声道:“比试已经顺利完成,可以提前出观弟子的名字也已经彰示在大堂之中,想必各位都已经看到,你们终日在轮回观中,不知江湖之险恶,此番出去,只望你们能坚守初心,断不能做出一件违背江湖道义之事,更不能打着轮回观的名号,招摇撞骗。”
“谨遵观主教诲,弟子领命!”底下的人齐声喊道。
然后,他们就散了去。
这只不过是一个简短的仪式,讲几句就可以了。轮回观中,平时教导甚多,不在意一朝一夕之叮咛。
“看来日子比我想的还要提前了些。”离开在即,方潜反倒有些怅然若失。
“那岂不是今天就要走了?”闫峰道。
“那当然,现在尚是早上,难道还要拖上一天吗?”方潜抬头望了望天。
“啊?潜潜,那我得先和爹爹去道别了。”宋静恩吃惊道,她原本以为会再过两日,没想到方潜竟是决定现在就要走。
“去吧,不急,中午再走也不迟。”方潜的话没说完,宋静恩听完一溜小跑地就溜了回去。
“你不用再收拾什么了?”方潜看着闫峰,道。
“没有,拿上几身衣服就可,我在这没有什么朋友,也就是你们……”闫峰的声音停住了。方潜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婆婆妈妈的,那跟我来吧,介绍李伯给你认识。”
“李伯,李伯。”方潜大声喊着。
“哎,潜儿。”李伯应声走了出来。
“这就是闫峰,之前我给你介绍过的那个,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平治城。”方潜道。
“嗯,叫我李伯就好。”李伯和蔼地说道。
“李伯。”闫峰唤了一声,道。
“真是个乖孩子。”李伯道。
“乖是乖,就是人有点木讷,就像个木头一样。”方潜吐了吐舌头。
闫峰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干干的脸上,只剩下了尴尬。
“爹,女儿就要走了。”宋静恩来到了宋明义的书房之中。
“嗯。”宋明义平静地望着宋静恩,轻声道。
“爹。”宋静恩跑进了宋明义的怀中,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这样子,怎么让我放心你可以行走江湖了?”宋明义的声音柔柔的,全然没有了平日里一观之主的样子。
“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您的名声的。”宋静恩拭去了脸上的泪珠,说道。
“不仅不能丢了名声,还要闯出一番新名声,等爹日后下山去喝茶的时候,能够听见赵老头说起宋静恩,而不是宋明义的女儿宋静恩。”宋明义笑了笑,鼓励道。
“放心吧,爹,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宋静恩道。
夕阳照出了黄昏,黄昏又暗了白昼,分离总是让人惆怅,让人心中升起一丝悲伤。
“怎么?又哭过了?”方潜看着宋静恩脸上的泪痕道。
“才没有,只是出来的时候洗了把脸,现在没干而已。”宋静恩道。
“是啊,只是你那洗脸倒像是洗眼,只是眼下有了两道水痕。”方潜悠悠地说道。
“潜潜,你,不理你了。”宋静恩说不过她,只能道。
“哎,再带我去那个茶馆喝次茶吧,我也该向赵伯道个歉才对。”方潜道。
“那最好不过了,我正好想再喝一次他那边的茶了呢,要不然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机会喝了。”宋静恩道。
他们又来到了茶馆,只是这次茶馆几乎人满为患,没有了位置。而且茶馆之中黑压压地围着一群人,赵老头在里边脸色显得很不好看,似乎是很为难。
他们走了过去,只听到原来是里边在争吵。
“你这厮竟然对我们镖局的镖车动什么歪心思,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一个刀疤脸说道。
“哎,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对你们镖车有意思的?我不过就是在这边喝口茶,难道你是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那人穿着一身青色衣服,看面料像是苏州素锦所制,整个衣服看起来很是合身,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小偷小盗之徒。
“你敢把你袖口伸出来让我们看看吗?那镖车的钥匙一定就在你的袖口之中。”那刀疤脸无比气愤。
“看就看,还怕你不成?”青衣男把袖口亮了出来,果然什么都没有。
不过方潜却看出了猫腻。青衣男刚才一晃间,顺手把一个小东西塞到了桌子间的缝隙之处。那手法之快,简直是如同闪电一般,骗过了许多人的眼睛。
“这,怎么会这样,明明……”那个刀疤脸突然变得不自然了起来,说话也结巴了。
“小子,我劝你最好老实一些,不然有你好受的。”人群之中又走进来了一个人,此人跟这些押镖有些不一样,准确来说,是明显的要比这些人高出一等。
赵老头的脸也变得更难看了起来。
青衣男一看走上前来的人,嘴唇翕动,暗自吃惊,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我只是在这边喝口茶而已,却被他们如此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