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赵临萧和牡丹的中间落座,一屁股挤开赵临萧,做出痴迷状与市井里的登徒子无二般模样,“牡丹姑娘比天仙还好看,有生之年能见牡丹姑娘如此的绝色,本少爷死也知足了。”
牡丹羞红了脸,内心却鄙夷不堪,癞蛤蟆登徒子!
手指来回勾转着,欲说些什么,只听纪云传来一声惨叫,是赵临萧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脸。
牡丹抬起手帕捂嘴偷乐,活该,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模样,居然与这位爷抢她。
他们被簇拥进来时,她倚在楼上便看见了,见到后面孤寡无人陪伴的赵临萧,棱角分明的脸,比前面的小白脸硬朗了不知多少,她嘲笑那些姑娘不识好货,也一眼相中了赵临萧。
料到他们来到花楼的第一句话肯定要问花魁,就一直在外方等着,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传唤她过去。
她等急了眼,见到秋秋的丫鬟出来取琵琶,上前隐晦地询问里面的两位爷有没有传她,丫鬟只摇了摇脑袋。
牡丹扭着手帕眼睛一转,既然没有传她,那她就自己上门,她可是风月楼最美才艺最齐全的花魁,定能魅惑住那个让人动心的男人。
男人都是一路的货色,冷脸俊美的男人虽没有正眼瞧她,但一听到小白脸轻浮她,不就气急了帮她报仇了吗。
牡丹咬了咬殷红的嘴唇,作出我见犹怜状,搭着手帕欲扑到男人身边,就听男人冷声说:“不许再说一个死字。”
“哎呀,没事。”纪云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什么没事,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就死也知足,那我呢,你有何想法?”
这话一出,琵琶声断然停止,姑娘们莺莺笑语的声音也停了,雅间里安静得如针掉落也能发出声响。
牡丹更是脸色惨白。
姑娘们皆一脸震惊,原来这位爷是位断袖啊。
纪云也愣了愣,没想到他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
低着头踩了踩脚尖,咬着嘴唇,张合着嘴不知说什么。
“你们!你们既然是断袖为何要还要来风月楼?!”牡丹气得抖着手指向他们俩。
“是我对花楼很是好奇,便求了他许久才带我来观一观的。”纪云见牡丹气成这样,不由讪笑解释。
“来人!”随着牡丹一声叫喊,守候在外的龟公立马开了门跑进来。
外面的打手也听到了声音跟了进来。
纪云咂着舌,这牡丹气性也太大了吧。
偷偷点着手指数起这些穿着短打麻衣肌肉蓬勃的打手,一共十几个人,有些人还拿着棍棒,又转了眼瞅了瞅他们只有赤手空拳的俩人,赵临萧武功怎样她不知道,她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难道这次要命丧花楼了?
她躲在赵临萧的背后低声问他:“怎么办?”
赵临萧捏了捏她的手牵住,“放心。”
嘴角冷冷一勾,漫不经心而又嗜血,那些凶狠的打手不禁打了个哆嗦。
“还愣着干甚,给我抓起来!”牡丹破了嗓尖叫命令。
“上!”打手们一拥而上。
赵临萧护着纪云身子微微一闪,躲过打手的拳脚,又飞来一根棍棒,赵临萧跃起踢飞。
“废物,两个人都收拾不了,全部给我使劲打!”牡丹躲在门后气得大叫指使。
打手们被骂了废物,一时气涌上来,如癞蛤蟆鼓起肚子奋力一跳,把赵临萧和纪云围在了桌子中间,想要以包围的方式抓了他们。
赵临萧冷眼瞧着他们,好像是看戏子唱戏,打手们顿时觉得被小瞧了,愤怒不已,抡着棍棒狠狠地砸向他们。
赵临萧从桌旁里握了一把葡萄,运力一甩,那些抓着棍棒的打手应声倒地,捂着被葡萄打到的伤口痛苦呻吟。
其余打手看了,内心突感害怕,牡丹与花楼的姑娘也害怕得尖叫着极力躲在门口,待尖叫过后,牡丹又鼓起气指使道:“你们几个给我狠狠地打!”
打手们听了牡丹的话,运起拳脚无章无法冲向赵临萧,却都被赵临萧躲了过去,顺手又抓起果盘上的葡萄运力一甩,全部打手都倒在了地上。
门外嘈杂的动静传来,赵临萧看准时机抓着纪云往窗外一跃,瞬间不见了踪影。
花楼的老鸨带着众多打手闯入雅间内,只见倒在地上的打手以及抱头护己的姑娘们。
“人呢?!”老鸨上前狠狠踢着其中的一个打手。
“跑、跑了。”老鸨正好踢在他的伤口上,伤上加伤,痛得颤着手微微抬起指向窗户边。
老鸨摆手命令道:“快给我追!”
“是!”打手们立即跑下楼,往雅间窗口外的方向追去。
这厢赵临萧护着纪云运着轻功早就远离了花楼。
金乌早已落山,夜幕升起。
纪云被拥在怀里,怔怔地望着脚下长于的屋院瓦砾,灯火熙然的街道。
原来,古代真的有轻功。
赵临萧运着轻功往下面一处人烟稀少的河岸边去。
待停留在河岸边,纪云连忙脱离了他的怀抱,惊奇地观量他。
赵临萧随意坐在岸边的石墩上,气定神闲地任由她观量。
惨了,他的优点在不断的闪现出来,她好像也在一点一点的深陷。
纪云盘腿坐在草地上,托着腮苦恼思虑。
“吓傻了?”赵临萧含笑问她。
纪云微微抬起头看他,过了一会略略担忧道:“出了这档子事,你去花楼的事情会不会被世人知道啊?”
“不会。”
“哦。”
纪云拔了一根草把玩着,忽而河的上方飘来一盏花灯,紧接着越来越多。
她惊奇地目视着,并不去截了它们。
这是寓意了百姓的祝愿的花灯,她虽好奇,却知晓古代的习俗规矩。
卫朝的习俗里,如果谁的花灯上的火还未熄灭便被截阻,那他的愿望将不会实现。
她可不能做了截断别人愿望的罪人。
“想放花灯?”赵临萧问她。
纪云惊喜地抬起眼,清灵的眼睛比夜空的珠星还要耀眼,“可以吗?”
赵临萧目光焦距凝视她,沉迷于她的活泼灵气。
纪云奇怪地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赵临萧醒了神,眼底窘迫面色却不显,笑意浅浅道:“当然可以。”
他站起身来,然后把手伸道她面前,欲拉她起来,“先去买花灯。”
纪云抬起手搭在他的手掌上,借力一撑,站起来太猛一下子栽进赵临萧的怀里。
两人皆是一怔,赵临萧反应过来,调侃一笑:“既想投怀送抱,不用一番计较,朕敞开胸膛随你抱紧。”
纪云的脸似红灯笼般火热烧起,她急忙撒了手,不自在地捏着手指头,“快点去买花灯。”
却不想引来男人的爽朗大笑,纪云如被定住般震惊地瞧着他。
从她来这里这么久,就没看男人如此开怀的笑过。
原来他笑起来这般好看,一身的冷气丧尽,浸入人间的烟火气息,温暖而俊朗,任谁见了都要痴迷。
赵临萧笑意未散,牵起她的手朗声道:“买花灯去。”
此处的河岸并没多少人,要往前走多几十米才能见到人影,那处的岸边热闹非凡,摆满了小摊子,摊子上有卖首饰簪子的,小吃的,更多的是卖花灯的。
两个英俊俏朗的公子郎牵着手光明正大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走,引来世人的频频注目。
纪云奇怪这些人为何老是偷偷瞄他们,直到看见一个小孩直勾勾地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和脸上来回关注。
才慢慢发觉到他们现在的装束与行为怔住了周围的人,纪云嗤笑了一声。
她也不松手,还反握住了赵临萧的手掌。
赵临萧纵容的笑了笑,由着她来。
她虽然是女扮男装,却也由不得旁人指指点点便怯懦地脱了手。
这些个封建的古人,眼界太窄,规矩太多,束缚也就多了。
两人来到一家卖花灯的小摊前,纪云蹲下来挑选着花灯。
花灯上刻画着各种花的样式,染上了各色鲜花的颜色,再在花蕊处放一根蜡烛,就像真的鲜花一般。
小摊贩很是厉害,在没有实物的对照下,现场便能凭空想象雕刻出与真花一样的一盏花灯。
三两下便雕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花灯。
芙蓉花灯、牡丹花灯、蔷薇花灯、玉兰花灯……
手下捻揉间便生出一朵花,手艺实在惊人。
纪云挑选了两朵玉兰花灯,赵临萧付了银钱之后,两人依旧熟视无睹大咧咧牵着手走出了人来人往的岸边。
重新回到方才坐着的岸边,赵临萧取了火折子帮她点燃了花灯。
纪云欣赏着花灯点燃后的色彩,之后才把另一个递给他,“开始放吧。”
说罢,她捂着灯火轻悄悄地走近河岸处,把花灯往水里一放,闭着眼许愿。
睁开眼之时,只见赵临萧笑眼注视着她,远处是并排飘走的花灯。